虽然独孤家四子之间各自相差一岁。实则独孤睿只比独孤诚大三个月,一个头年腊月出生,一个次年三月出生,启蒙入学的时间相同。启蒙不久,独孤睿在母亲李月的坚持下,拜入外祖李家门下。独孤胜有意向让次子独孤诚同入,不但独孤夫人拒绝,二姨太同样反对,独孤夫人不愿意娘家帮情敌培养儿子,二姨太则是担心李月嫉妒她们母子受宠,借机暗害独孤诚。独孤睿出国留洋时,二姨太倒是请求独孤胜让她的三个儿子同去,只是这回独孤胜反倒没同意。独孤二少更是磨了两年才进入财务部任职。独孤睿常年不在身侧,独孤胜平日很少提起他。后来独孤睿离家求学,独孤诚便被人处处捧着,尤其是独孤胜入住司令府以后,在他与自家舅舅刻意引导下,导致很多人以为他才是独孤司令的接班人。就连他自己也认为独孤睿即使去德国军校深造,自己也有能力和其一争。结果斗争都没开始,他就一败涂地。此刻,他脸色惨白,浑身僵硬,眼睛如钉子一般盯着独孤睿。好在他还记得不能在舞会上失态,转眼间,他深吸一口气,松开握紧的拳头,努力控制自己假装为大哥欢喜。二姨太没他那么会掩饰情绪,此刻她深受打击,连连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独孤胜,这个男人在她面前从来不提独孤睿,独孤睿偶尔回来,也是不咸不淡的对其询问几句功课,倒是经常被独孤诚逗得哈哈大笑,明明他和独孤诚更亲近,更像父子,他怎么能一声不吭就定下接班人。三少独孤信和四少独孤阳完全不掩饰情绪,脸色十分阴沉,看见母亲摇摇欲坠,二人上前各扶着二姨太一只胳膊,和他们母亲一样,用震惊又失望的眼神望着父亲。只是平日对他们百般宠爱的独孤司令,注意到他们的不满,却狠狠皱起眉头,下一刻将视线移开。独孤夫人和二舅母心里嗤笑,一个小县官的女儿得了恩宠,就忘了自己几斤几两。平日嚣张跋扈,常和独孤夫人别眉头,独孤夫人冷眼看了多年,早就想收拾她了。众人注意力都停留在初次露面的独孤少帅身上,不论有意无意,全都忽略四人异常,包括最初围在四人身旁巴结的人,虽然注意到他们失态,几人却装作没看见,只专心望着高处的独孤少帅。他们需要和独孤家的掌权者打好关系,不是明显失了继承权的次子,何况这个次子并不能很好的掩饰情绪,方才听到独孤胜的话,独孤诚扭曲狰狞的神态,即使只有一下,也够他们做出判断,这个次子不是嫡长子的对手。他们本就是纨绔子弟,没啥真才实学,没接到司令府的邀请,之所以能进来,是受独孤诚邀请。他们本应该和对方站在一队,只是独孤诚心胸狭隘、学识不高不低,现在只在财务部挂了个名,连他的舅舅也不是重要职位,前途有限;而独孤睿的舅舅们却是各个身居要职,就连独孤睿的外公教书育人也算桃李满天下。先不管此举是否会得罪独孤诚,他们在现场就必须满心欢喜的恭贺,否则就是不给独孤司令和独孤少帅面子,到时候不等他们继续巴结独孤诚,新上任的独孤少帅就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几人心中很快便有了盘算,互相对视之后,决定先讨好独孤司令和少帅,至于独孤诚,回头再安抚就行。独孤睿站在父亲身旁,说了几句话。就随父亲去了休息室。独孤睿仅露面几分钟,在场的太太小姐们却兴奋不已。对方外形挺拔健硕,说话彬彬有礼,身上带有谦谦君子之风,又有身份地位,活脱脱的青年才俊。有几个年轻小姐来的时候还不情愿,现在心里只想着怎么得到对方的青睐。瞧着周围春心荡漾羞红了脸蛋的千金小姐们,米谷饶有兴致的看来看去。早就听说司令府的厨师们手艺极好,尤其是西方糕点做的更是一绝。米谷看中了柠檬味蛋糕,自去取了一块回来,郑太太看她回来,伸手接过盘子,“这蛋糕味道好,你再给五小姐拿杯橙汁来。”
米谷微眯双眸,没有说话,转身去拿橙汁。盯着她的背影,五小姐有些紧张,小声道,“妈,你怎么能使唤米谷啊?”
郑太太嘴型不动,“来的时候就说了,让她以我的丫环身份陪我们来。这里是司令府,其他太太带来的丫鬟都被安排在其他地方不能随身伺候,你看这舞会大厅里,除了司令府可有其他家的下人在?刚才是我们迟到了,她随着进来,又穿着洋装,没人当她是下人,也就没人赶她离开。她倒自在,随意吃喝。她今个的身份是我的丫环,代表的是你我,被人注意到的话,不得说咱家没家教。别看这些人常说打破新规、破除旧习,其实他们比任何人都重规矩。”
司令府邀请的人都有严格要求,除了丫鬟郑太太带不进来任何一个没有请帖的人,让对方穿下人衣服她不但不穿,还穿着一身洋装,衬衫长裤皮靴,除了小麦色的皮肤,其他地方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丫鬟。郑太太不满意,又不太敢得罪米谷,只好让她这么来了。因为米谷着装高调,郑公馆的丫环与她没有相配的,郑太太只好只带米谷一人。说好的,进了司令府她去下人呆的地方等待。郑太太一时没注意,对方居然一直跟在她们身后,还在司仪报名讳的时候,突然搀着她的胳膊低眉顺眼的跟着进来,当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们身上,她也不好停下来赶人,心里却非常不满。五小姐仍然有些担忧,“可米谷是为了我能顺利参加舞会才跟来的,她平日随意惯了,你真把她当丫环,她要是不高兴怎么办?”
郑太太不以为意,“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要不是她能力不够,不能让你彻底好转,哪用她随时跟着保证你的身体能坚持到舞会结束。她不愿意受这委屈,就把那脏东西给灭了。”
郑太太平日高高在上惯了,认为米谷和其他道人一样,对他们这些身处高位之人喜欢巴结奉承,因此处事时总免不了带着几分轻视。五小姐有些无奈道,“妈,要不是米谷我现在都没命了,之前那些高人说的天花乱坠不也拿那东西没辙吗?你再这么说,我就不高兴了。”
半年前,郑清雅被梦魇给缠上了,起初只是偶尔做噩梦。两个月前,不但晚上就连白天她也开始嗜睡,身体变的极度虚弱,梦魇围着她身边转圈,为即将能吞噬她的灵魂而兴奋。郑家私下请了清风观的道人,对方拿他没辙,一名弟子也在收服梦魇过程中被梦魇反杀。郑清雅每时每刻都害怕想哭泣,在她的灵魂即将被梦魇吞噬之际,常年云游四方的清风观大师姐米谷来了,她连着几次打赢梦魇,而梦魇似乎被打怕了,连着半月没有出现。郑清雅被梦魇缠上的事一直对外瞒着,她的姐姐们早已嫁人,她是郑家唯一适龄的孩子,所以她收到了司令府的邀请。但是她的身体却因为梦魇的折磨变的骨瘦嶙峋,眼神疲惫,加上精神仍处于恐惧状态,整个人看起来比大烟鬼还吓人。为了不错过舞会,她拼命补救,却收效甚微,眼看舞会时间将至,只好不甘心的放弃。米谷此时却说她有一种黄符,可以让人短暂的恢复健康,时效却只有两个小时。她立刻试用了一张,效果比她以前的状态还好,她以前的皮肤可没有这么白皙嫩滑。只是这种黄符太贵,一张就要五百块大洋。出门前,今天的两张符一千块大洋已经提前预付,但是她们不会用,只得米谷跟着帮忙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