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啊。”
话音落下,李钧棠显得更不耐烦,甚至已经没有半分看苏浅浅看病的意思了。苏浅浅莞尔笑道:“这悬丝诊脉嘛!”
她故意卖了个关子,等到所有人都好奇地盯着她看的时候,她才道:“我确实不会。”
“……”李钧棠一阵黑脸,“既然不会,想必也不是什么厉害的医者,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
苏浅浅不慌不忙道:“殿下莫要着急赶我,这悬丝诊脉我确实是不会,不过殿下的病,我倒是有办法治。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殿下这病,不是身体上的毛病,惯常的药,是没有效果的。”
“心药?”
说到这里,芸娘有些信了,神色凝重地问道:“那要到何处去寻找心药呢?”
苏浅浅故弄玄虚,“心药,不一定是真的药,或许是殿下心里压了事情,日夜忧心所致,若是殿下能解了这份忧虑,自然也就不药而愈了。”
话音落下,苏浅浅忽然觉得后颈发凉,就好似有人拿了一把刀架在她脖子上。老虎的胡须摸不得,她知道,这是试探李钧棠的代价。但凡是身处高位的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被人揣度。李钧棠的冷眼充分说明了他此刻想要杀人的心思。果不其然,当苏浅浅盯着脚下的地面,倒数两个数的时候,李钧棠沉声道:“看来姑娘知道的很多。你可知道,人一旦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容易短命。”
苏浅浅莞尔,“常人确实容易短命,但我是医者,若是那人惜命,就该设法保住医者的性命。”
李钧棠冷笑:“天下医者千千万,可不单单只你一个。”
“天下医者纵然有千千万,但此刻能帮助殿下的,恐怕也只有我一个罢了。”
雍王府的下人们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几乎用看死人的目光看苏浅浅。这个女医者的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这样跟殿下说话。殿下平日里虽说温润,但也不是那种可以叫人拿捏的性子。半晌,李钧棠笑了,危险地说道:“那不知道这位姑娘打算用什么办法救本王?”
他虽这样问,但苏浅浅明白,此刻的李钧棠,是一个字都不相信她的。苏浅浅笑着回道:“我想告诉殿下的心药,只有两个字。”
“哪两个字?”
“还请殿下伸出手来。”
苏浅浅笑着,将一只手伸向了李钧棠。芸娘此时也看得一阵揪心,这姑娘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殿下虽说平日里比较好说话,但性子却是冷的,尤其不喜欢与人接触。这姑娘竟敢这么说,难道不怕殿下一生气,砍了她的脑袋吗?李钧棠也有些诧异,面色原本是不愉快的,只是盯着苏浅浅那坚定又明亮的眼眸,又觉得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汹涌澎湃着。那是他所向往的。他忽然淡淡地笑了一声,好似自嘲一般。那话音落下,李钧棠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之中,将手放在了苏浅浅的手心里。苏浅浅有种奸计得逞的感觉,然后淡淡地在李钧棠的手心上画了几个比划。李钧棠显然领会到了比划之中的意思,又惊诧又愤怒地看着苏浅浅,那目光之中的情绪过于复杂。完了完了,殿下一定是生气了,他不会下一秒就跳起来要砍了眼前这位姑娘吧。芸娘着实是有一些紧张。苏浅浅却神色自若,似乎根本都不害怕李钧棠的怒火。李钧棠沉凝半晌之后,忽然莞尔,先前的滔天怒火,终究是不曾发泄出来。他笑道:“既然你如此信心满满,不如便住在府上,若是此法有效,本王日后必定重重有赏,若是没有效果,本王一定会亲自把你的脑袋给割下来。”
“那是自然!”
苏浅浅眨了眨眼睛。入住雍王府的过程虽然惊险了一些,倒也算是顺利。渐渐的,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也落了下去,淡淡的墨色,如同调色盘底部晕染开的水墨。京城的街道从喧闹走向寂静,如同一个老叟从少年走向衰老。永夜楼巍峨地矗立着,一轮圆月随着夕阳的落下,接替了太阳,成为了远处最后的一抹光明。楼内雅室之中,老伙计佝偻着身子,给桌案上的羊角灯添上了一些烛火,又安静地退了下去。李钧烨旁若无人地看着近几日的消息,眉头拧地很深。第一份是从宫里来的消息,大楚帝的身子已经日渐被掏空了,这几日虽然还在主理朝政,但在朝堂上,他总是丢三忘四,渐渐失去了掌控。今夜,父皇破天荒地没有去叶贵妃处安歇,而是歇在了一位新晋妃嫔的寝宫里。第二份,是朝堂上来的消息,北边的敌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该磨的剑也该出鞘了。万事俱备,却只欠东风,这东风派给谁去做,却是个谜团。太子被废,而李钧烨却立马被立为了太子,与早已经形成气候的叶氏一族正面对上,这铺天盖地而来的压力,不知从何缓解。“殿下,眼下要紧的是西北的军粮。战事一触即发,这筹措粮草的任务,至关重要,您如今是新立的太子,在朝中的根基不稳,想必陛下定然会派您前去。”
李钧烨也是这般看法,但他心中却隐隐有些担忧,眉头始终不能舒展。“殿下,您不必担心,去年是丰年,这筹措粮草之事,想来并不难。”
李钧烨苦笑:“不管去年是否是丰年,若是此事不难,朝中必定有雍王党出来反对本王揽下这任务,若是此事困难,只怕我想推也推不出去。”
莫青不解,大楚国与民生息多年,早已经是国库充盈,百姓富足,难道连拿出一些粮草,都做不到吗?李钧烨却并不乐观,粮草有没有是一件事,给不给他又是另外一件事,叶相在朝中多年,想必不会叫他如愿的。想起那日第一次上朝,叶相便想给他个下马威,故意以江南之地的赋税考较他,若不是他早有准备,恐怕便会在百官面前丢了颜面了。“嗯,你先去调查一下户部的真实存粮,越隐秘,越精确越好。另外,叫人盯着后宫,尤其是叶贵妃。”
说起叶贵妃,李钧烨深深地拧着眉,这个女人,是他唯一不曾看透的女子,像是一条藏着毒牙的美女蛇,叫人防不胜防。“属下领命。”
“等等~”李钧烨忽然说道:“浅浅,她在府中可还好?”
自己刚刚回来,公务上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几次想要去看她,都见她已经睡下了,此时忙完了公务,不免心中挂怀起来。莫青将这几日苏浅浅在府中的所作所为一一跟李钧烨回报,最后自然也将苏浅浅出府的事情一并给禀报了。李钧烨听罢,脸色阴沉地可怕。雍王府。苏浅浅正随着两个嬷嬷走到了后宅的小院子里,然后两个嬷嬷便吵了起来。她望着摇曳的红色灯笼沉思,看来这雍王府,属实不是这么好进的啊。她怎么就忘记了,李钧棠已经成婚了,此刻在这后宅之中,有两位名正言顺的妃子。当初因为那场婚礼的风波,清宁郡主如愿以偿地嫁给了李钧棠,成为了雍王正妃。但是,原本定下的叶家叶云绾也不会善罢甘休,经过多方周旋,叶云绾也进了府中,成为了雍王侧妃。这正妃变侧妃,叶云绾心里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这两个宿敌在后宅之中可谓是天天互掐,几乎是水火不容。领着苏浅浅前来的便是叶云绾和清宁身边的两个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