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时候也觉得我在做梦。
第一世的时候，我亲眼见到阮阮死在了那场网暴里。
于是第一次重生，也就是第二世的时候，我想救她，却发现她这一世并没有喜欢上季霖，反而和黎渊祁越走越近。
她越来越优秀，我知道我配不上她，所以我自愿退出。
可是我没想到，鹿阮还会碰上那么惊险的一幕。
当季霖入狱，洛晓霏的刀子刺向她的时候，我推开了她，死在了那冰冷的刀下。
鹿阮告诉我：“谢谢你，但是……我已经不是你之前认识的鹿阮了。”
这一次死后，我再次重生了。
这一次，鹿阮还是和上一世一样重复了路线，但经过提醒，她毫发无损地度过了灾难，可我没想到她会昏迷。
黎渊祁知道的似乎比我要多，他一直坐在病床边，怎么也不愿意离开。
“我和你一起长大，我知道你的性子，我知道劝不动你。”我抿了抿唇，“但是你如果不吃不喝，她会心疼。”
黎渊祁不说话，他还是没有离开。
后来他找到我，让我帮他找一个律师，把他名下所有财产转到鹿阮名下。
“你疯了?”我倒吸一口冷气，“万一她永远都没有醒来，或者她就那么……”
“闭嘴！”
他第一次用那么恐怖的眼神看我，他眼尾赤红：“她会醒来的。”
“一定会的……”黎渊祁低喃着，不知道是说给我听，还是给自己听，“这是我给她的彩礼，她不会拒绝我的。”
他说，他和鹿阮错过了两次，不会再有第三次了。
如果有这第三次，我想，他估计也会跟着鹿阮一起离开。
我突然觉得他很可怜，我们像是同一类人，都是可怜虫。
只不过他目前还有盼头，我什么也没有。
我不知道我的小姑娘跑去哪里了，我找不到她了。
看着他在股份转让书上签字，我忍不住问：“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她，就因为这几个月的相处，还是爱而不得?”
我自认我很爱我的小姑娘，但是这么毫不犹豫地把财产转让出去，甚至提前做好死亡的准备，我恐怕也做不到。
“不是几个月。”黎渊祁语气淡淡，睫羽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我等了她十几年，也养了她十几年。”
养?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和鹿阮有过什么联系。
只是我都重生了两次了，世界上又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黎渊祁走了，再过了几天，我收到了鹿阮苏醒的消息。
他们的婚宴上，我接到了捧花。
听说，接到手捧花就意味着接住了幸福。
但我……
看着台上笑容明媚的少女，我沉默了。
可是我的小姑娘已经不在了。
我喝了酒，有些晕，走到游轮的甲板上，吹着海风，昏沉的脑袋好受了不少。
我耳边响起了少女天真烂漫的声音：“琛哥，你以后带我去看海好不好?”
是十六岁那年。
她问我能不能带她去看海。
我说：“下次。”
可下次再见面，她已经喜欢上了季霖，也不再见我。
再也没有下次了。
我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心脏抽痛得厉害，脸上有冰冷的液体淌下。
“哥哥，你怎么一直哭?”耳边传来少女熟悉的声音，“你爸妈把你赶出来了吗？”
我脊背一僵，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回过头望去，一个少女眉目如画，弯起眼眸：“可是我这次也没有带纸巾，用衣服给你擦，我们两个扯平好不好?”
我颤抖着指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少女黑白分明的眼里带着笑，很陌生，但又很熟悉。
我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
“我是来找你的。”她眉目缱绻，低声道，“对不起，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