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时针一点点指到了“12”,黎渊祁却半分睡意都没有。
他闭上眼假寐,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少女那双笔直纤细的腿,以及她澄澈的眼眸……
还有,他吻过一次的唇瓣……
吻过的皮肤……
“真是疯了!”
他呼吸粗重了几分,猛得睁开眼,只觉得空气燥热。
他的指尖掠过一边的空调遥控器,一路把温度调到了最低,他才又闭上了眼。
可是无论怎么辗转,心跳也只是越来越快。
……
鹿阮睡到半夜,有些渴了,趿着拖鞋往楼下走,端着杯子回房间的时候,听到了沉闷的雷声。
夏天多雨,也不是什么怪事,她没多想,端着杯子路过一个房间的时候,突然听到“咚”的一声闷响。
她犹豫了下,往前走了一步,又听到一声闷哼。
黎夫人的房间在三楼,那这个房间……应该是黎渊祁的吧?
鹿阮迟疑着,不知道要不要进去看看,又是一道雷声响起,房间里又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
她想了想,敲了敲门:“黎叔叔,你没事吧?”
过了半晌,鹿阮都要以为自己刚才幻听了的时候,门内传来青年沉闷的声音——
“……没事。”
这声音,听着可不像没事。
鹿阮嘟囔了下,不过人家都说没事了,她总不能把门踹开,索性就掉头准备离开。
可又是一声雷鸣,房间内又传来一声闷响,她顿了顿脚步,过去敲了敲门。
“黎叔叔?”
没人应声。
鹿阮又敲了敲门:“黎渊祁?”
“黎渊祁,我知道你在里面,别不回答我啊!”八壹中文網
怎么一直不回复?
别和她说,大反派上一秒还在说话,下一秒就睡着了?
她敲了好几下,见一直没有人回复,皱了皱眉,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索性拉开门,冲了进去。
房间内的窗户没有关上,阳台上被雨水打湿了,窗帘被狂风卷起,吹入房中的风吹乱了房间里摆放的物件。
鹿阮低头一看,才发现黎渊祁躺在地上。
她愣住了,低下头去扶他:“黎叔叔,你没事吧?”
一道白光划破天际,光芒从窗外照入房内,看到青年苍白着的唇瓣,鹿阮略微一怔。
大反派害怕打雷?
这书里没有写过啊!
鹿阮还想着去关窗,却被他一下抓住了手腕。
好似在海水中抱住了唯一的浮木一般,他紧紧环住她的腰身,将头颅靠在她的脖颈处,闭上眼,什么也没有说。
鹿阮能感受到他紊乱的心跳和呼吸都稳定了不少。
“黎渊祁,你没事吧?”她不太确定地询问道,“你是不是怕打雷啊?”
青年紧咬着牙关:“不是。”
话音刚落,一道雷鸣又响了起来,鹿阮明显能感受到腰上的手收得更紧了。
还说不怕啊?
鹿阮眼中闪过狡黠的笑意:“没想到我们黎总居然会怕打雷呢~”
他不说话,她拿不准黎渊祁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于是戳了戳他的脖颈,发现他的耳根红了,顿时有些好笑。
原来那么纯情啊?
平时还装得那么高冷,感情只是个感情小白。
“做什么?”他语气不善,“再戳滚出去!”
“哦~~~”鹿阮拖长了尾音,眼里闪过笑意,“那我走?”
她感受到黎渊祁的身躯一僵,忍不住笑出声来。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那么好玩?
不过按照他这个人格的别扭性格,估计等会儿要嘴硬赶她出去了吧?
鹿阮转了转眼珠子:“我就……”
“不走”两个字还没补上去,鹿阮就听到耳边传来青年低沉嘶哑的嗓音:“别走……”
“……算我求你。”
声音很低,但是这个距离,也足够鹿阮听得清清楚楚了。
她诧异极了。
她不会幻听了吧?
鹿阮一直不应声,狂风卷着雷鸣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只能低声乞求:“不走好不好?”
他这是得有多怕打雷啊?
“好好好,不走。”鹿阮拍了拍他的背,像安慰小孩一样,“不过黎总,你能不能放开我,让我去关个窗?”
“不能。”
“会漏雨的诶……”
“别管。”
不管她怎么说,这平日里有洁癖的反派大佬就是一直不同意她离开,直接抱着她在地板上躺了下来。
被迫成为抱枕的鹿阮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是你那个海绵宝宝棉娃就在窗边放着,要被淋湿了。”
她记得二二之前就一直拿着那个棉娃,甚至不愿意分享给她。
黎渊祁沉默了很久,旋即道:“……那你快点。”
他犹豫着撤开了手臂,鹿阮连连保证:“好,很快的,你先在床上等我,好吗?”
在地上睡得不舒服,她还是为自己谋点福利吧。
青年幽邃的视线挪过她的脸,半晌才彻底松开她。
鹿阮去关了窗,看到那个海绵宝宝在阳台的角落,旁边全都是水,她就把棉娃拿了起来。
她把海绵宝宝放到房内的书桌上,棉娃没有立住,翻了个身。
就这么一瞬间,鹿阮看到海绵宝宝的底下似乎写了一行字。
雷电带来的白光恰好映亮了房内,那一行字是——
【我们还会再见的。】
这是什么意思?
是什么朋友送给黎渊祁的吗?
鹿阮没来得及仔细观察,耳畔就传来了青年嘶哑的声音——
“你好了吗?”
她应了个声,带着疑惑走到了床边。
她有些想开口询问,腰肢突然被一双手臂环住,青年将她揽入怀中,以绝对占有的姿态环抱住她。
鹿阮吓了一跳,手撑着他的胸膛:“你别那么快,吓我一跳!”
黎渊祁没有回答她,而是继续收紧力道,简直像是把她当成了一个舒适的抱枕。
她气笑了,又无可奈何。
“黎渊祁,我都给你当抱枕了。”鹿阮顿了顿,抬起头和他对视了一眼,“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他长翘的睫毛微微颤动,深邃如黑曜石般的眼眸略微涌动着暗光。
“嗯。”他言简意赅,“问。”
鹿阮眨了眨眼,略微沉吟了两秒:“能不能告诉我,那个海绵宝宝的棉娃是谁送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