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人。”
“我信你。”
苏然继续轻咬着嘴唇，可能她所在的势力有比较严格的规矩，即便是冷阿姨的女儿，苏然也不能例外。尤其是在地下深渊这件事上，不能说的，连一个字都不能说，否则会受到极其残酷的惩罚。这是苏然的忧虑所在，即便她相信我不会随便乱传，但事关重大，她还是犹豫不决。“你得信我这一次。”
我压着性子，跟苏然说道：“咱们换位思考一下吧，如果你是我，每天就这样被人没头没脑的拉着满世界乱跑，最后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你会怎么想？”
“我知道的，可以告诉你。”
苏然笑了笑，笑容里却有一点说不出的沉重，我们彼此之间的关系，的确有点复杂，难以形容。本来各有防备，但通过一件一件的事情，又产生了信任，她吐露信息，其实就等于把命交到我手上：“你听听就算了。”
“好，你说。”
我看看不远处的伙计们，都围在缝隙的周围，为下一步的探索做准备，没人注意到我和苏然，也不可能听见我们在谈什么。“其实，最开始我知道这些事之后，和你一样，一脑袋的雾水，根本不清楚，这些事到底应该怎么串联起来。”
苏然想了想，说：“你需要一个正确的排序，来理理思路，如果这个思路理清了，最后的真相依然不得而知，但至少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地下深渊而出现的。无论西汉楼兰，还是后面的隋唐宋元明清，历朝历代挖掘地下深渊，事实上全为了达到一个目的，他们想从地层的深处挖出什么东西。当时的科技水平有限，人对自然世界的认知同样有限，狭隘的认知，再加上那个幽灵一样出现在历史长河里的辅公越，支持进行地下深渊工程的那些统治者，无一例外的相信，只要能从地下挖到自己想挖的东西，那么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所以说，挖掘地下深渊，是事件的核心，至于无名生物，黑洞诅咒，石头古城，则都是在探索地下深渊时发现的“副产品”。本来，做一件事，就应该从始至终，执着专一，围绕地下深渊出现的那些零碎的线索，该摒弃的就要摒弃。然而在地下深渊里出土的化石，是个很大的问题，绕不过去。近代最早接触这个事件的专家当初进行研究时，就摸索过化石。那些化石太诡异了，诡异到让人无法理解。“你能知道那些化石，到底意味着什么吗？”
“这个……”我脑子里有大概的印象，但真让我这样表达出来，就觉得语言匮乏，那些化石的形成，是在一个绝对不可能形成的时代里，如果脑洞大一点的人，很可能会感觉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存在着什么时空通道，让现代的人通过时空通道回到了久远的过去，故意留下了这些令后人瞠目结舌的东西。“你可以这样想，我们现代人类，是不是地球上唯一存在过的高智慧生物？”
苏然说：“地球四十五亿年的历史，现代人类能探知到多久的过去？”
就如苏然所说，地球的历史，太过漫长了，而现代人类的历史在地球存在的岁月里，简直就是短短的一瞬间。人类不可能把地球诞生之后直到现在的所有过程全部摸查清楚，那么多年里，究竟发生过什么，已经是未知数。至今，在全球范围内，很多地方都意外的发现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东西，比如以亿年为单位之前的核反应堆，精密的金属管，三叶虫化石上面的运动鞋脚印……如果再加上地下深渊出土的那些化石，那么林林总总的线索，都无形中印证了一个事实。这个事实就是，在现代人类无法探知的过去，可能是五亿年前，也可能是十亿年前，地球上，曾经存在过类似人类文明的相对高等的文明，最起码，那些相对高等的文明，已经掌握了现代人类掌握的精密冶金技术，还有核技术。但这又是一个没有任何实质性依据的事实，任何事件，都要靠证据来验证，否则只能被认为是空口之谈。如果地球曾经存在过相对高等的类似现代人类文明的文明，那么他们最后到哪儿去了？甚至连一点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在上个世纪的三十年代，曾经有一个叫陈生的无名学者，提出过陈氏假想。他说，他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在地球漫长的历史中，存在过五次高等文明，但这五次高等文明，最终湮灭在时间的河流里。上个世纪三十年代，那还是自然科技较为落后的时代，那时候的中国正处在动荡不安的环境里，大部分的人还在为温饱而苦苦奔波，文盲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大字都不识几个的人，肯定对陈生的假想如听天书。陈氏假想最后流传到欧洲，在欧洲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但限于固有思想，真正认同陈氏假想的人，其实并不算多。然而随着科技的发展，人类可以探究古老的过去，通过一部分科学论证，和实际考察，近些年，越来越多的人接触到了以陈氏假想为基础的地球文明史。陈氏假想发展后的最终定论，认为地球漫长的历史中，曾经存在过五次高等文明，但这五次高等文明全部消失了，无影无踪。因为史前文明距离现在太遥远，即便他们真的存在过，他们的文明，他们的一切，都会在时间里被磨灭殆尽，只剩下很偶尔因为意外而保存下来的些许蛛丝马迹。真的有五次史前文明吗？如果真的有，那么他们为什么会消失？这个问题，已经是历史悬案，现代人不可能得知。但就是在最早接触地下深渊的那个专家开始，从地下深渊所出土的化石，就让人不得不重新面对这个问题。“现在最棘手的，也是我最糊涂的，就是地下深渊工程所试图挖掘寻找的东西，跟消失的史前文明之间有没有直接的关系。”
苏然淡淡的苦笑了一下。因为探索史前文明的存在，是缺乏依据的无用功，所以从那个专家，再到后来加入探索的人，基本上陆续的放弃了验证事实，验证陈氏假想。我也跟着想的有点头晕，反正这个事件，真的就像一个包心菜，费尽心力剥开一层，才发现里面还有一层，再剥开一层，依然有一层，不知道要剥到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找到核心。苏然的总结，比较简单，也可能是我之前把事件想的太复杂了。“从我接手这件事以后，我一直都没有平静过。”
苏然也转头看看那几个忙碌之余凑在一块儿抽烟聊天的伙计：“这件事，处处都有危险，而且那种危险，是你我根本无法猜测和预知的。”
冷阿姨当初给我看的那些资料，都是真实资料，只不过可能是为了消除我的畏惧，所以资料里的一部分内容被删减了。西汉与楼兰联手挖掘沙河子地下深渊的时候，除了那些具体进行劳作的民夫匠人，在工程的附近，秘密驻扎着一支两万人左右的军队。这支军队来自汉初时期的北军，后来被改编为几个部分，驻扎在沙河子地下深渊工程的军队，由虎贲校尉率领。这个事情最早被人从史料中挖出来的时候，一些人自然而然的就认为，这支两万人的军队，大概是负责保护地下深渊工程顺利进行。隋唐时期，地下深渊工程的附近，先后驻扎了隋代鹰扬朗将，唐代的元从禁军，军队的大概人数，始终保持在两万到三万人之间。而后，宋，元，明，清，各朝在进行地下深渊工程时，都或多或少的在工程旁边驻扎军队。这些军队的各级指挥官从未接到过任何实际性的指令，就是驻守工程驻地，西汉时期虎贲校尉所率领的那支军队，说是防备匈奴破坏工程，还勉强能说的过去，但到后面，这个说法就不切实际了。当初那个从事地下深渊研究的专家，通过大量的调查，发现了一个细节，无论西汉，隋唐，还是后来的几朝，随工程驻扎的军队，几乎都是禁军，也就是专门负责卫戍京师的精兵，从某种程度来说，他们是皇帝的亲兵。西汉之后的几个大一统朝代，国力强盛，个个带甲百万，但驻守在工程附近的军队，都选择禁军，这就说明，这些军队直接受皇帝的调遣，他们背负着皇帝赋予的秘密任务。他们的任务，一定很隐秘，因为军队的各级官员，不知道具体要做什么，只有军队的最高首领，直接从皇帝那里领命，对皇帝负责。研究深渊的专家整合信息，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些看似每天无所事事的军队，其实是有用处的。他们的存在，是为了有武力保证可以控制突然发生的重大意外。也就是说，在地下深渊的挖掘过程中，很可能会忽然挖出什么很不得了的东西，这东西，施工的民夫和工匠们搞不定，必须要有最精良的军队来进行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