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参与这样的行动,这时候完全吓瘫了,紧紧靠着我,不停的发抖。“咱们……咱们还能活着……活着走出去吗……”医生管不住自己的嘴,可能在极度紧张恐惧时,只有跟同伴进行交谈,才能分散注意力:“再过两个月……我就要结婚了……”“能,你别出声,别乱动,一定能。”
我和医生就这样低低的耳语,同时还在不停的试图察觉可能存在的危机。大雨逐渐在变小,但小到一定程度,还是密集之极。我估算着时间,俩人在这儿差不多呆了有半个小时,那股双腿发软的劲儿已经恢复过来。不能一直在这里呆着,还是要找路,我就打算带着医生重新动身。“跟着我,别乱走……”啪嗒……就在这个时候,我骤然间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啪的重重拍在我的肩膀上面,下意识的一躲,立即闻到了一股臭的无法形容的气味。我的头皮麻了,因为我能分辨出,这是尸臭。轰隆……恰恰就在此时,一连串的雷在树林上空炸响,雪白的雷光透过枝叶照射下来,这一刻,我几乎要吐了。一具头下脚上的尸体,从树上的一根枝杈间垂了下来,正好垂落在我的头顶。我和医生进入树林,就一直在找路,压根没有想到头顶会出现什么状况。“啊!!!”
紧跟着,医生也朦朦胧胧看到了这一幕,我的目光跟着一扫,就形容不出自己的感受。在几棵大树的上面,悬着一具一具被倒挂在树杈上的尸体,粗略一看,有六七具。尸体已经死了一段时间,全部都是被人绑着双脚吊在树上的,雷光一掠而过,而且情况又出现的如此突然,我不可能看的特别清楚。然而就是惊鸿一瞥,我看到这些倒挂着被吊在树上的尸体,都穿着统一的冲锋衣,衣服的腰带上,还挂着诸如水壶和折叠铲之类的野营装备。毫无疑问,这些人是从山外来的,而且是有组织的团伙,在不明情况的人看来,唐古河山地就是片荒僻的山地,但只有洞悉内情的人才知道,唐古河有地下深渊。这些人多半是冲着唐古河地下深渊而来,只不过被不明者阻截在此处。我打了个冷战,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我们的队伍,我们虽然不是奔着地下深渊而来,却是为了那座飘渺的古城而来。我们,正在步这些尸体的后尘。“走!!!”
我二话不说,拉着医生就走,他刚刚一嗓子喊出去,多半会被察觉发现,只有马上转移地点。我拖着医生走的很快,至少我还能保持一分镇定,但医生完全乱了,一路上不停的撞在大树上,满额头都是青包。我只觉得带着医生真是个沉重的负担,可我不能把他给丢下,无论从实际需要还是道义良心,我都不能这么做。轰!!!雷光在不断的闪过,我们绕过两棵已经枯死的老树,脚下顿时一滑,稀里糊涂就被摔了个仰面朝天。我不顾一切的翻身爬起来,一手撑着地面,一手胡乱抹掉脸上的污泥,重新伸手拉起哑巴就跑。树林依然像是迷魂阵,分不清东南西北,我心底知道,这样跑,只是徒劳的,完全要靠运气才能跑出去,但又不得不继续下去。说实话,我害怕了,如果没有发现那些被倒吊着的尸体,或许我的恐惧还不会这么深刻,我在跑动的时候,心神几近恍惚,我怕的厉害。我判断,有一些不明身份的人,比如哑巴,他们在阻截试图从鹿角河进入唐古地区的人,而且阻截是致命的,直接就把人弄死,不给对方一点翻盘的机会。之前的那些人就是很好的例子,我害怕自己带着医生这样跑来跑去,一直跑到天亮,会在林子里某个地方,看到同样被倒吊起来的苏然,还有其他两个伙计……人的想象远比真正目睹的那些东西更加可怕,我收敛心神,不停的说服自己,苏然他们的身手好,而且肯定带着枪,如果遇到什么危险,他们一定能躲过去,一定能。当我真正安静下来,脚步就快了很多,前前后后十五分钟时间,我猛然意识到,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很不对。最开始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这个不对劲儿到底出在哪儿,但略略的一回神,我一下就呆住了,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雨还在下,周围还是漆黑一片,这十五分钟时间里,我的耳朵边少了医生低低的哭诉,还有哀求声。可能就是在这一刻,我才猛然意识到,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