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已经爬到黑洞边缘的老巴,我从来都没觉得他如此可爱过,实话实说,我对老巴的关心不完全是关心他的生死,更多还是出于自身安全的考虑,那个见鬼的大铁门,只有老巴能打得开。我原本想着老巴回来的几率已经不大了,却没想到时隔十几个小时,他竟然真的从深邃又可怕的黑洞里爬了回来。“老巴!”
我大喊了一声,又朝前走了几步,双方距离一近,再加上光线增强,我突然就觉得老巴有点不对劲。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老巴在地上爬动的姿势非常的怪异,甚至连头都不抬,就那么闷着头机械般的朝黑洞外慢慢的爬。那样子,就如同一具突然诈尸的尸体在爬行。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即便觉得不对劲儿,我也没有别的办法。我定了定神,蹲在黑洞外面,等着老巴怪异的爬到黑洞边缘,等他的半截身子爬出黑洞,我立马伸手抓着他的肩膀,飞快的把他给拖了出来。“老巴?你怎么样?”
我一碰老巴的身子,就感觉他的体温非常低,直接把老巴给翻了过来。这一翻过来,我发现老巴其实已经没有意识了,处在昏迷的状态,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泛着淡淡的灰色的目光。看着老巴现在的样子,我就隐约猜出来,他一定在黑洞里遭遇了什么。老巴的确很厉害,这种厉害,不仅仅是他身手好,更重要的是他的意志。他遭遇了什么,然后迅速返回,估计就在返回的途中,或者是靠近黑洞出口的时候实在坚持不住,昏厥了过去。但就在意识已经不清醒的状态下,老巴还是很顽强的爬了回来。这简直是个奇迹,我开始后怕,如果老巴真的昏迷在靠近黑洞洞口的地方,那么他就可能永远沉睡在里面,而我,也会在这儿慢慢的熬死。我弄了点葡萄糖水,撬开老巴的嘴给他灌进去。最开始的时候,老巴的体温低,而且心跳脉搏比正常人迟缓,不过前后不到二十分钟时间,他的体温开始回升,心率也恢复了正常。丫虽然没意识,但整整喝了一瓶子葡萄糖水,等到糖水下肚,他仿佛真的彻底的放松,完全进入了毫无知觉的深度昏迷里。我顺势检查了一下,老巴身上没有任何外伤的痕迹。我没有主意,只能老老实实守在老巴身边。老巴没知觉,我守着守着就生出点别的心思,悄悄的在他身上搜了搜。但老巴明显是经验很丰富的老手,身上除了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没有任何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东西。闲着没事干,我就开始推断老巴在黑洞里,到底遭遇了什么。现在用脚丫子想想都能想得出来,那道沉重的大铁门想要隔绝的,绝对就是这个黑洞,或者说黑洞里面的东西。可我没有任何的辅证,就这样坐在这儿瞎猜,根本猜不出来。我守在老巴身边约莫能有三个多小时,困的实在顶不住了,就眯着眼睛打盹。在此时此地,肯定不可能直接就睡死过去,反正就是迷迷糊糊的睡那么一会儿。心里有事,睡的不踏实,断断续续的睡了大概两个小时,在朦胧的睡意中,我好像听见老巴低低的喊了一声。“老巴?”
我的睡意全消,赶紧翻身爬起来伏到老巴身边。老巴还没有完全醒,但已经能动了,我轻轻拍拍他的脸,喊着他的名字,看他有没有自主反应。“老巴?老巴?”
就在我试探老巴的时候,又一个念头不可抑制的浮现出脑海,老巴在黑洞里必然有遭遇,他一直都隐隐的防着我,如果等他清醒了,我去追问,他多半不会说实话,我马上就决定,趁着他还迷糊的时候问一问,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你在那个黑洞里,看见什么东西了?是什么东西?”
老巴有了反应,嘴巴呜哝着,我也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老巴?老巴?”
我提高了嗓音,手上加力,把老巴的脸拍的啪啪作响。“嗯……”“你在黑洞里看见什么了?跟我讲讲?”
“黑洞……”老巴的眼睛没睁开,不过我的语言已经触碰了他在恢复的神经系统,他的声音非常低,又很含糊,我直接就把耳朵凑到老巴的嘴边,仔仔细细的听着,他呜哝了两句,就断断续续的说:“黑洞……刺激……太刺激了……”“黑洞很刺激?怎么个刺激?”
“黑洞里……你能看见的东西……是外面绝对绝对看不到的……”老巴依然闭着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哪怕你活一千年……也绝对看不到……”“那你说啊,到底是什么嘛!”
我直接被老巴的话勾动的好奇心大起。但老巴说完这些,就一个字都不再说了,无论我怎么追问,得到的都是含糊到分辨不出的音节。我很无奈,这货的嘴巴太严了,哪怕意识都不清晰的时候,不该说的话一句都不说,恨的我牙痒,却无计可施。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老巴真正的苏醒了,就和美美睡了一觉似的,醒过来的时候,从他的神色里察觉不出任何的波动,丫很惬意的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伸手找我要烟抽。“给给给,都给你。”
我把烟盒里剩下的几支烟都塞给老巴,等他抽了两支过足烟瘾之后,我就凑到他身边:“你是怎么回事?在黑洞里见到什么了?”
“什么?没怎么回事啊。”
老巴捏着烟屁股,意犹未尽,但我一问他,他马上就一脸懵懂无辜的表情,对我的问题表现出天真般的无知。“放屁,你刚才说梦话,我都听见了……”“我从小就有说梦话的习惯,这不足为奇,上天给我打开一扇窗户,就要关闭一扇窗户,我这么帅,也不可能是完美的,或多或少都得有点小缺陷,否则我这个人就显得很不真实。”
老巴一通胡诌,显然是想岔开话题:“咱们还剩下多少给养?”
“不多了。”
“把给养分开,你留一大半,给我一小半儿。”
老巴比划了一下,又朝身后不远处的黑洞望了望:“我要再进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