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着发酸的鼻子一把拉开老巴,刚才那些不明生物连死都不忘守住这个通道,证明这通道里绝对有值得它们誓死也要守住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没路?老巴被我拽了个趔趄,我没理他,拿起手电朝前边一照,不由的怔了怔。的确是没路了,一道落满灰尘的铁皮大门结结实实挡住我们的去路,大门左下角有道明显的后锁眼。沙河子气候干燥,不像云贵川一带地下水系丰富,以至于这道铁大门没有丝毫的生锈迹象,我晃了几下,刺耳非常的金属摩擦声瞬间在整个洞内回荡。老巴也挪过来推了推,但没有用。我瞄了他一眼,靠着铁大门坐下来,顿时泄了气:“这种老式的军用铁门原产德国,咱俩手里没钥匙根本没戏,除非你身上带着一定数量的TNT。”
我这么说其实是想让老巴打退堂鼓,我不信任他,总觉得这个人和颜悦色和嬉皮笑脸的背后隐藏着杀机。刚才他的身手我也见过,这种地方他一旦对我动了杀机,估计我死在这儿几十年都未必有人发现。但我的话对老巴好像不起作用,他确定铁门没办法用蛮力冲开后,思索了两秒后看我一眼:“让个地儿。”
我一怔,心说难道他真随身携带着炸药?老巴也不跟我废话,见我坐着不动,直接把我拨开。我见他蹲在锁眼前伸出左手,这才发现他左手的手腕上缠着几圈非常纤细的钢丝,他摸到钢丝的一头,抽出大概十来厘米的长度,来回双了几下后就把钢丝慢慢探进锁眼里,尝试着慢慢拨动。“如果你仅看我帅气的外表,肯定不会认为我还会这一手。”
老巴微微眯着眼睛,一边用细细的钢丝在锁眼里轻轻的转动,一边跟我说:“实不相瞒,我是自学成才的,给我一根芹菜,我就能捅开一层楼的门锁。”
“你就别白话了成吗?”
老巴笑了笑,闭上嘴巴,接下来的过程里,我和他都屏息凝气,整个洞里只剩下钢丝在锁眼里拨动的,极其细微的“咔吧咔吧”声被无限扩大。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正当我忍不住想开口说话时,老巴的嘴角一弯,露出带着得意的喜色,接着锁眼里传来“啪嗒”一声!门,开了!我和老巴同时去推这扇铁大门,伴随着金属摩擦石头地面的沉重声,一股陈年的腐朽味扑鼻而来。就在这个时候,在我前边的老巴忽然身子一歪,整个人像是踩空了一样,我本能反应的想伸手抓住他,刚碰到他的手,我整个身体直接就被这道铁大门带了出去,同时脚下一空。这一下来的太突然,我根本来不及抓好大门,整个人像是从过山车上被甩下来一般朝下急速坠落。坠落的时间很短,我连任何声音都没来得及喊出口,屁股就“嘭”的一声结结实实砸在地上,一直拿在手里的手电筒也咕噜咕噜滚出去好几米。我抽了口冷气,顾不上去捡手电筒,爬起来揉了揉屁股喊了一声:“老巴,老巴你没事吧?”
话刚出口,一只手忽然从我背后搭上我的左肩。我吓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想起在外边碰到的那种怪物,攥着拳头猛地回身就想给背后的东西来一拳,结果拳头刚挥过去,就猛地被人稳稳攥住。接着老巴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这不到三米的高度,想把我这么帅的人摔死,符合物理定律么?”
听他的声音像没事,我松了口气,走过去把手电筒捡起来照了照头顶,不由觉得奇怪:“刚才我们开的是门后,这里才是门脸。为什么要在这里弄个大门?”
我们现在面朝的方向就是我们来的洞口方向,但面前是石壁,只有头顶两三米高的地方是我们来的洞口,洞口到我们现在的位置有两三米的落差,而这道铁大门的门框,是整个固定在石壁上的。看样子,这个大门的存在只是为了隔断我们过来的小洞和我们现在所在的空间?为什么要隔断两个空间?是阻止那些灵长类的不明生物进来,还是阻止这里的什么东西出去,又或者还有别的什么原因?“走走走,下都下来了,怎么说也得参观参观。”
老巴拍了一下我的肩让我跟他走,同时打起手电警惕的看了一下四周。我也打着手电看了一圈,眼前的景象更加印证了我之前的猜测,这里的确曾经有大批的人在此活动过,而且在这里活动的时间并不短。我们所处的是一个不小的空间,整个空间内部被完全挖空,左右两边是两排类似于宿舍的房间,我甚至发现几个房间里放着一些电机之类的老旧工程机械。“我对面房间看看,有事叫我。”
我感觉的出来这个老巴是想故意避开我找什么东西,我也同样想在这里找到关于我父亲的蛛丝马迹,所以也没拦他,拿着手电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里照了一遍。我们一路过来的每个房间都有编号,而我所处的这间“505”房间显然是个宿舍,靠墙放着一张单人铁床,床上的被褥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啃咬的面目全非,剩下一团黑漆漆的棉絮物。从这间房间的情况来看,当时在这里活动的人撤离的非常紧急,甚至连书桌上的钢笔和眼镜都没来得及带走。我捡起桌子上被钢笔压着的几张纸,抖了抖上面的灰尘,事情到了这一步,就算我再傻,也推测的出来,沙河子的地下深渊,在很多年前已经被人完整系统的探测了不止一遍,根据小洞深处这些遗留的物资以及装备来看,应该就是二三十年前的那帮人。所有的“房间”都是根据自然的地势所修建的,其实根本算不上房间,只不过是地层中的一个一个气泡般的缝隙,我想在这些遗留物里寻找一些什么线索,但能带走的东西,已经全部被带走了,那些很陈旧的工程机械压根就判别不出信息。我还想再细看,但距离我大概有三四个房间之外的地方,骤然传来了一声低低的惊呼。我听的出,那是老巴的声音,听到声音的同时,我的脸就白了,因为这种惊呼声是无意识的,就如同一个人在完全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什么让自己接受不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