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已经落幕了。哥,泽凝应该见一见他的父亲。”
我的这个理由,乔允琛无法拒绝。
下午。
我们到了拘留所后,经过多方打通关系,却依然没见到战云祁。
“不好意思,乔小姐,您见不到战先生的,他……”
“他就算不愿意见我,他儿子来了,他也不肯看一眼么?”
我愤怒起身。彼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所以,这个孩子是战家的。”
这声音,比战云祁的更冷。
是战时宴。
我顿时脊背发凉,乔允琛也起身,护在了我面前。
“战伯父,裴泽凝是我妹妹的孩子,他的出生证明,父亲一栏,可都空着。”
出生证明上没有父亲,战家就没有资格来抢抚养权。
我们两人不善,战时宴也没有生气。
空气静默了些许,战时宴才道了一句话出来。
“你们不用再找云祁了,他……快要离世了,也不会再见你了。”
原来,这一次的投资,是战云祁为战家做的最后一件事。
他被判罪不过半日,就出狱,被送到了临海的一处疗养院去休养。
失而复得落了一场空,外加上这几年的杀伐煎熬,他的病情恶化的很严重。
话到此处,战时宴给了我一个地址。
“如果你觉得自己有足够的本事让他见你,你可以去这个地方。”
我自然要去,因为我的确有这个本事。
去疗养院之前,我换了一身白色的棉麻裙子,将长发重新编回了侧麻花的模样。
我让疗养院的护士告诉他,一个叫“裴七七”的女人来找他。
果然,我被邀入病房去。
病房之中,战云祁靠窗坐着。
他的头发已经剃光了,面色苍白。
可依旧不影响他五官的俊美。
看到我的一瞬,他眼中好像映了流星。
但转瞬之间,他眼中的神情又黯了下去。
“裴凝,你来做什么?来落井下石?”
“阿祁,英语练习册,你还没有还我。”
我轻声话落,他的神情再一次亮了起来。
下一秒,我就见他的手缓缓摸到了枕头之下,将一本老旧的练习册拿了出来。
我记得很清楚,而那日,他要走了我的练习册,霸道的说要帮我检查作业。
但那天放学之后,他背着书包,穿着蓝白的校服,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后来,我就再没见过他。
“是你?真的是你?”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为什么你……咳咳!”
话音未落,他就是一串猛咳。
我帮他顺气,才发现他的身形已经如此单薄。
和半月前相见的那一面,全然不同。
咳嗽停下,他再次看向我。
眸中的不可思议已然散去,成了一片安详。
他将我搂在怀里,我能感觉到他身上温度微凉。
最后,他才在我耳边轻笑了一声。
笑的满足,又带着苍凉的自嘲。
“七七,缘分这种东西,真的可笑……”
滴——
他声音消散的同时,心电图传来了警报的声音。
“阿祁——!”
我惊骇间,立刻按响了床头铃。
很快,医生和护士一起冲将而来,将人送进了急救室。
……
没过多久,战时宴也来了。
——他在病危通知上面签了字。
但是,战云祁再也没能醒来……
后来,我回了家,和乔允琛一起出席了战云祁的葬礼。
看着墓碑,我脚下仿佛生了根。
不知站了多久,忽然肩头上又是一沉。
转头看去,是陆衍泽看着我。
“裴……乔小姐,节哀顺变。”
他的声音,又引得我一愣。
“你……”
“嗯,我早就恢复了。是战总跟我对峙间,我恢复的记忆。那个时候,他已经确诊了晚期。他托我照顾你。”
说话间,陆衍泽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盒子来。
盒子里,是一对婚戒。
他定定的看着我,无声的像我求婚。
我看着他,又深深的望了一眼,那黑色墓碑。
原来,他已经爱上了我。
爱上了裴凝。
而那对戒指,显然是陆衍泽买的。
但那样式,却和我少女时祈愿的款式一模一样。
这样的款式,市面上早就没有了,显然是陆衍泽亲手设计制作的。
忽然,我脑中又响起他的最后一句话:
缘分这东西,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