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瞠目结舌。
继续给他做模特？？
少顷，我问陆衍泽，“你是要我在这里给你做模特？”
陆衍泽嘴角衔着弧度，点头，用带着玩笑的口吻说，“裴凝小姐，由于当初你的疏远，使得我丢掉了美术老师的工作，远离了艺术界。现在，不如在这枯燥的住院生涯里，添上浓重的一笔。”
他清清嗓子，朝我绅士地伸出右手，“所以，裴凝小姐，请问你愿意做我的模特吗？”
我只觉得心中的雾霾在此时渐渐散去。有明灿灿的阳光照射进来。
我启唇，“愿意效劳。”
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们这几个真正关心我的朋友，才会毫不吝啬地赞美我。
而陆衍泽更甚。
接下来我又问，“你这次又有什么创作灵感了？”
陆衍泽凝着我，半晌，说：“裴凝，我这次，要画你的侧面。其实，这个灵感，我想了好几个晚上了。”
我复诵，“侧面？”
他点了一下头，“嗯。你五官极其精致，侧面也好看。你就是穿了一身病号服，都能激发我的创作灵感。”
话落，陆衍泽转身就打开了那个工具箱，“我就觉得不把它画出来，就心痒痒。”
下午。
春日的阳光穿透窗户，洒满了整间病房。
我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坐在病床上，望着窗外的世界。
我的手还作出托腮状。
还好阳光不是那么刺眼。外面的天湛蓝如洗。
陆衍泽就坐在我的侧面，“唰唰唰”地作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倏然站起来，“裴凝！我画好了！”
我舒展了一下筋骨，坐起身，转头看向他，“这么快？”
我记得从前，他完成一幅创作，少说也要好几个小时。
陆衍泽一只手环在胸前，一只手高高地持着画笔，笑容背逆着光，“我这充其量只算涂鸦。”
好奇心使得我连忙站了起来，走到了那幅画前——
陆衍泽的画风一如既往的唯美细腻。
我甚至不敢相信，画上那个侧颜都挑不出毛病的女子，竟然就是我。
一切都栩栩如生。
一看就是一幅难得的佳作。
陆衍泽还给这幅画命了个名——“向往。”
我不禁朝陆衍泽竖起了大拇指，“这哪里是涂鸦了？把我画得那么好。”
陆衍泽轻笑，“不是我要把你画得那么好。是画如你，你如画。”
“……”
下一刻，他继续道：“裴凝，你的眼睛里一直有故事。而且还是个悲伤的故事。你说我猜得对不对？”
我愣了。
良久，我淡笑一声，“也没什么悲伤的故事，就是家里面支离破碎，丢失了青春年少的记忆而已。”
耳畔传来一声脆响。
我这才注意到，原来是陆衍泽手中的画笔掉到了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我。
曾经我言简意赅地和他提及过那段不堪的过去。
他知道我流产，离异，被顾玦当成礼物送到战云祁的床上。又是网上人人喊打的小三。
狗血得不能再狗血。
只不过，关于我的家支离破碎，且丢失了所有关于青春年少的记忆，这还是第一次听我亲口说出。
“裴凝。”
陆衍泽的眸光晦暗不明，“我以为你的失忆，是在工作了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