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上的夫君【五】
第5章
你想嫁给张汝彬那个残废吗？
沈林河这样问。
亏得文曦有修养,并且顾念着沈林河是梁咏惜的丈夫，要不然光是“残废”两个字,就足以让文曦当场把沈林河打成残废。
目光骤然一冷,文曦冷冷地看着沈林河，提醒他：“姐夫，请注意你的用词。
张汝彬是我的未婚夫,你这样说他,十分失礼！”
还好沈林河还算识时务。
察觉到文曦生气了，沈林河便马上改口,又问了文曦一遍：“小妹,你是真的想要嫁给张家大公子吗？”
文曦冷漠地回答：“要不然呢？”
嫁你吗？
！
文曦话音方落,沈林河便露出了一副受伤的表情。
沈林河难过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艰难地开口：“小妹……我原以为……你……”
沈林河这突如其来的表演把文曦给看愣了。
“姐夫,你这是唱的哪出？”
文曦一言难尽地看着沈林河。
沈林河瞥了文曦一眼,眼神中半是埋怨，半是不甘。
从自己的袖兜里摸出一张绣帕，沈林河一副怨夫的模样,说到：“小妹,我原以为……你心里有我的。”
文曦直接被沈林河这话给惊到了！
条件反射一样地往后面跳了一步,文曦冲着沈林河伸出尔康手,一脸震惊,浑身都写满了拒绝：“姐夫！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你刚说的那什么话？
！这绝对没有的事情！”
“小妹……”
沈林河哀怨地叫了文曦一声，才走上前一步,就看到文曦迅速地后退了两步。
虽然两人之间只隔了四五步远,但是单看文曦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她和沈林河隔了一整条银河一样。
文曦的态度把沈林河的自尊心都伤透了。
“小妹，你用不着这么防着我吧！”
沈林河叹息一声,将手中的绣帕展开来给文曦看，“若是你心中没有我，又怎么会偷偷地把自己这张绣帕送给我呢？
！”
————
沈林河的话让文曦瞬间提高了警惕！
绣帕？
！什么绣帕？
！
一脸防备地看向沈林河手里拎着的手帕，文曦一眼就看到了绣帕的角上绣着的那个小而秀气的字——“锦”。
文曦：“……”
这tmd还真的是梁素锦的帕子？
！
她是什么时候送给沈林河的啊？
！
文曦的内心有一点点崩溃。
她开足了马力，在脑海中搜索和这张帕子有关的信息。
就在文曦翻找梁素锦的记忆的时候，沈林河就在她对面叨叨：“我记得很清楚，这绣帕是今年八月初七，我给我的马儿刷毛的时候在马鞍里摸到的。
看到绣帕上这个’锦’字，我就知道肯定是小妹你送我的……在那之前，我就觉得小妹你看我的眼神不对……所以，看到这张绣帕，我就明白了你对我的心意……”
在沈林河把绣帕的来龙去脉给说明白了的时候，文曦也检索完梁素锦的记忆了。
——梁素锦根本就没干过这种送手帕的事！
文曦很确定！
既然这个锅和梁素锦无关，文曦就不想和沈林河废话了。
她当场就打断了沈林河的絮叨：“姐夫，我承认这是我的手帕，但是我不知道是谁把它放到你的马鞍里的，这事我毫不知情。”
顿了顿，文曦又补充：“这事我不仅毫不知情，而且，我很确定——就算在我遇到张汝彬之前，我对你也一点儿男女之情都没有！你在我眼中，就是我大姐梁咏惜的夫君，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说着，文曦对沈林河抱拳道：“还请姐夫自重，以后莫再提这事儿了。”
沈林河是抱着旖旎的心思来和文曦挑明这件事的。
他万万没想到文曦会冷漠且坚决地否定了这件事，一时间傻了。
文曦懒得等沈林河彻底地回过神来。
丢下了一句“我和汝彬的婚事还有许多需要我去确定的事情，就不和姐夫闲聊了，先行告退”，文曦就拂袖而去了。
留沈林河独自一人在原地，满心伤痕。
————
从沈林河的视线中离开，文曦这才有空思考沈林河这突兀的举动。
只想了一下，文曦就想通了。
难怪在原剧本里梁素锦只用一句话就把沈林河给撩拨到了……看来是沈林河早就对梁素锦有所企图了。
想到这儿，文曦忍不住冷笑一声。
这些臭男人，怎么就这么爱吃窝边草呢？
！
什么好玩不过嫂子，什么小姨子嫁姐夫——有缘在先……
他们就不能找个外面的人吗？
！就可劲儿地造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人？
！
呵——！
那绣帕还不知道是怎么到沈林河的手里去的呢！他说是在马鞍里摸到的就是在马鞍里摸到的吗？
！
万一是他在路上捡到的呢？
又万一是他偷的呢？
！
反正这种不坚定的男人的话，信不得！
————
就在文曦思绪万千的时候，她来到了梁劲和杨氏所居住的院落。
文曦知道白日里梁劲都要去帮里处理帮务，不在家，估计这会儿就杨氏一人在屋里。
文曦一迈进院门，就有丫鬟迎上来向她行礼：“二小姐。”
文曦微微颔首，然后看了一眼主屋的方向，问：“我娘呢？”
“夫人就在正屋里和大小姐说体己话呢。”
那丫鬟回答道。
文曦又惊讶了。
梁咏惜夫妻两个今天是抽了什么疯，一个两个地跑出来刷存在感？
见文曦不答话，丫鬟又问：“可要小的进去禀报一声？”
文曦冲着那丫鬟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然后摇了摇头：“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你退下吧。”
丫鬟应了声“是”，退下了。
文曦径直往主屋走去。
这会儿刚入冬，天冷，门上都挂了厚重的门帘，把屋外的冷气都拦住。
文曦走到门口，刚要掀开门帘，就听到屋里头传来了杨氏急切的声音：“咏惜啊！你就听杨姨一句劝，给林河纳个妾吧！”
杨氏这句话生生拖住了文曦的脚步。
文曦站在门口不动了。
杨氏没有察觉到门外的动静，还在苦口婆心地劝说梁咏惜：“咏惜，不是杨姨不向着你，杨姨这说的都是为你好的实诚话！你十九岁的时候嫁给林河，到现在也快六年了，却没能为他诞下一男半女的，这怎么行？
！虽然说林河是我们家梁家的上门女婿，但是夫妻两个没有孩子怎么行？
！老了没人给你们送终的！所以杨姨这才劝你给林河纳个妾，让她给林河生孩子。
等那个妾生下儿子来，你再把儿子养在自己的名下，也算是我们梁家正儿八经的少爷！”
————
杨氏这长长的一段话说完，屋里陷入了死寂。
梁咏惜没有回答杨氏的话。
文曦沉吟片刻，还是抢在杨氏二度开口之前叫了一声“娘”，然后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进屋后，文曦又叫了杨氏一声“娘”，然后一脸惊喜地看向梁咏惜：“咦，大姐你也在这儿呀~”
杨氏一看到女儿进门来，马上冲她招手道：“锦儿你来得正好！快！快过来和娘一起来劝劝你大姐！”
文曦假装不知道杨氏要说什么一样，笑吟吟地走到杨氏身边：“娘想要劝大姐什么呀？”
杨氏是个急性子，女儿一问，她马上着急地回答：“娘要劝你姐给你姐夫纳个妾！两人都成婚六年了，孩子都没一个！像什么样子？
！”
在杨氏说这话的时候，文曦是暗中偷看着梁咏惜的。
果然，在听到杨氏说出“纳妾”一词时，梁咏惜的眼神猛地黯了一下。
看到梁咏惜这模样，文曦又想起方才在抄手游廊上碰到沈林河的事，很为梁咏惜不值。
沈林河那个辣鸡有什么好的，也值得大姐为她伤心？
！
如是想着，文曦走到梁咏惜身边，执起她的手来，回头看向杨氏：“娘！话可别这么说！咱们梁家家大业大的，还差这么个小孩儿吗？
！再说了，你不也说了姐夫是上门女婿吗？
我们又不是给他们沈家延续香火，大姐升不生孩子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生孩子又不止是为了延续香火！还有养老送终呐！”
杨氏辩解道。
“咱们梁家这么多兄弟姐妹，我们的孩子难道还会让他们的大姑姑受苦吗？
！”
文曦辩论道，“说句不好听的，待到大姐百年之后，大哥二哥三哥的孩子，都可以给大姐捧孝摔盆！”
“话不是这么说的……”
杨氏企图纠正文曦的逻辑，却找不到突破口。
文曦犹在继续帮着梁咏惜说话：“娘，别说大姐了……咱们都是女人，咱们就将心比心地说——如果有人劝您给爹纳妾，给我们梁家多多开枝散叶，你听了会怎么样？”
文曦话音方落，杨氏两只眼睛就立起来了：“谁敢！”
看到杨氏这样，文曦笑道：“这不就结了？
！娘，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您不愿意的事儿，就别强迫大姐去做了，好不好？”
这事儿说到这里，文曦怕杨氏还要狡辩，马上调转话题，说起了自己和张汝彬的婚事来：“娘，我给汝彬做了中衣和袜子，但是总觉得不够……您觉得，我还能做点什么？”
果然，文曦的策略奏效了。
一听到女儿提起和婚礼有关的事情，杨氏就将梁咏惜的事情抛到了脑后，开始滔滔不绝地给女儿传授经验来。
————
在杨氏这儿坐了大半个时辰，文曦看自己想要问的事情都问得差不多了，便扯着梁咏惜一起，向杨氏告辞了。
姐妹两个并肩走出院门。
一来到外面，梁咏惜便对着文曦抱拳作揖道：“多谢小妹方才在屋里为我解围。”
文曦笑着冲梁咏惜摆了摆手：“大姐你太客气了，咱们虽然不是一个娘，但都姓梁不是？
我自然是要向着你的。”
说着，文曦稍作思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提醒一下梁咏惜。
斟酌了一下，文曦开口问梁咏惜道：“大姐，现在就我们姐妹两个，所以你和我说实话——关于纳妾的事情，你和姐夫有没有讨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