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完】(1 / 1)

假千金【完】

第13章

陈院长一大早起来就听到了云月字铺半夜着火的消息。

根本不带犹豫的,陈院长直接将此事和自己的亲生女儿陈杏儿联想了起来!

顿时心里一寒。

待陈夫人帮忙着穿好外袍,陈院长脚下生风,阔步流星地走出了正屋,直接往院子的东边走去。

此时天色尚早,陈杏儿还没起床,故而东厢房的门是紧闭着的。

陈院长快步走到东厢房门口,抬手就“砰砰砰”地敲起门来:“陈杏儿,给你爹我起床!开门!”

听到外头的动静,陈夫人急得感觉从屋里追出来,一把抱住了丈夫拍门的手:“干什么呢你?

!孩子这会儿还没起来呢!”

陈院长冷哼一声,还没答话,东厢房的门就“咿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陈杏儿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气色还不错。

看到门外站着陈院长和陈夫人,陈杏儿忙迈出屋子去,对着两位长辈恭敬行礼:“女儿见过爹爹、阿娘,给爹爹、阿娘请安。”

陈院长也不和陈杏儿废话,开门见山,直接问她:“月儿的铺子让人放火给烧了,可是你指使人做的?

!”

听到陈院长这话,陈杏儿瞪大了一双铜铃也似的眼睛,震惊了:“爹爹你说什么?

!月儿姐姐的铺子让人放火给烧了?

!”

虽然陈杏儿的反应略为浮夸,但是陈夫人相信她,便帮着她同陈院长说话:“俞亮!你看到没!杏儿根本就不知道这事,火又怎么会是她放的呢?

!”

陈院长以审视的目光注视着陈杏儿:“当真不是你做的?”

虽然被陈院长这威严的目光看得全身鸡皮疙瘩起立,但是陈杏儿仍硬着头皮答到:“当真不是女儿做的!女儿同月儿姐姐无冤无仇的,害她做甚?

!”

生怕陈院长不相信自己,陈杏儿甚至还举手立誓,道:“若此事真的是女儿做的,女儿今日出门就让雷劈死!”

陈杏儿话音方落,天上乍然响起一声炸雷!

“轰——!”

雷声轰鸣,震得陈杏儿头皮一麻,下意识地缩脖子。

那举起来发誓的手也迅速地收下来了。

陈夫人见丈夫和女儿之间的氛围紧张,忙又站出来缓和道:“五月天雨水多,打雷也是正常!”

陈夫人话还没说完,陈院长就盯着陈杏儿,道:“你说不是你指使的,那你可敢让人搜你的屋子?”

闻言,陈杏儿的身子猛地一僵。

但下一刻,她的眼圈便红了。

陈杏儿眼中含着泪,我见犹怜地看了陈院长一眼,哀戚道:“爹爹……您竟对女儿如此厌恶么?

!”

说完这句,陈杏儿默默地往旁边挪了一步,让开了通往她闺房的位置:“爹爹若是真不相信女儿说的话,那爹爹尽管搜女儿的屋子就是了。”

母女连心,慈祥如陈夫人哪里看得了女儿受委屈?

当即就拉住了陈院长的袖子,说他:“俞亮你干什么呢?

!亲生女儿的屋子也要抄查?

!”

陈夫人想来温婉,今天说的这话,语气已经有点儿重了。

望着陈杏儿身后那黑洞洞的房间,陈院长沉吟半响,终还是叹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且信你这一回罢!”

————

丈夫和女儿之间的矛盾解除了,陈夫人把陈杏儿又赶回了床上,让她再多睡一会儿。

等陈夫人从女儿的屋子里出来,正好看到陈院长换了外出的衣裳,就要出门去。

陈夫人微微一怔,忙迎上前去:“俞亮你要去哪儿?”

“我去瞧瞧月儿和云泽。”

“那你等一等,我与你同去。”

“不必了,你就在家看着杏儿罢!我去去就回。”

————

因为字铺被烧了个稀烂,所以戴云泽带着文曦到文苑街旁边的客栈开了两间房,把她安顿下来。

文曦安顿好了,戴云泽就报官去了。

陈院长来到文苑街,在街坊们的帮助下,在客栈找到了文曦。

这时候文曦刚刚收拾好自己,正准备歇下,听到陈院长到来,又打起精神来接待他。

大家都知道,文曦和陈院长不是有血缘关系的父女,所以文曦没有在自己住的屋里招待他,而是在客栈的二楼同他见面的。

看到文曦安好无恙,就是精神有些疲惫,陈院长放宽了心:“看到月儿你没事,爹爹就安心了。”

文曦了解陈院长的作息时间。

所以她知道,陈院长一定是在起床后听到云月字铺起火一事,就马上赶来见她的。

心里软软的,文曦应了陈院长一声:“让爹爹担心了。”

说完,文曦拿起桌面上放着的菜牌,递给陈院长:“爹爹这会儿还没吃早饭吧?

咱们父女俩一起吃一顿?”

“好。”

陈院长应着,接过文曦递来的菜牌,粗略扫了一眼,然后叫来店小二点单。

发觉陈院长点的都是自己爱吃的东西,文曦又是一阵感动。

只可惜好景不长。

才下完单,陈院长便迟疑着,同文曦开口道:“月儿,爹爹有一件事想求你,你能先答应爹爹吗?”

听到陈院长用上了“求”这么重的字眼,文曦心里一“咯噔”,思来想去,还是没有明确地回答他,而是反问:“爹爹您想说什么?”

陈院长长叹一声,道:“月儿,实不相瞒,在听到云月字铺被人纵火这个消息的时候,爹爹头一个想到的人,是杏儿。”

在陈院长提到陈杏儿的时候,文曦的眼皮忍不住跳动了一下。

但是她还是什么都没说,静静地等陈院长的下文。

“虽然我现在手头上什么证据都没有……但是潜意识里,我就觉得……这事和杏儿托不了关系。

月儿,实不相瞒,爹爹确实不喜欢杏儿的性格,爹爹更喜欢你。

爹爹曾无数次想过,如果你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该有多好……但是爹爹也清楚地知道,杏儿会变成现在这样,我和你阿娘都有责任。

要是当年我们警醒一些,不让歹人宝珠得手,杏儿在我们身边长大,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是爹爹和阿娘欠杏儿太多。

我们给了她血肉和生命,却不能好好地将她抚养成人,是我们的过错。

怀着这样的亏欠,不管杏儿变成什么样子,我和你阿娘都不会放弃她的。”

“所以,月儿。

今日爹爹来,是厚着老脸想向你替杏儿求个情——如果来日东窗事发,这一场真的是杏儿放的,爹爹希望你能看在我和你阿娘对你这十五年的养育之情的份上,饶她一次。”

————

文曦沉默了。

在文曦的观念当中,养恩大过生恩,陈院长和陈夫人之于她就像她的亲生父母一样,让她无法拒绝她们任何的请求。

更何况,素来清高的陈院长今日还放低了姿态,低声下气地求她原谅陈杏儿。

文曦无法拒绝陈院长,但她更没办法答应他。

文曦是个爱恨分明的人,她认为,人做错事了,就应该得到相应的惩罚。

没有人可以随意地伤害另外一个人的生命。

如果这场火真的是陈杏儿放的,文曦绝对不会饶恕她。

————

陈院长是知道文曦的性子的。

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在为难她。

但是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难道真的眼睁睁地看着陈杏儿下狱受刑?

那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呐!

陈院长心里酸酸的,又放低了几分姿态,求文曦道:“月儿,爹爹知道这是在为难你。

但是你阿娘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要是杏儿真的出事了,她肯定是受不了的。

爹爹求求你,就看在爹爹和阿娘的份上,饶过杏儿这一遭?”

陈院长话音方落,他的身后就传来了戴云泽不满的声音:“院长!这事儿也不是月儿一个人能做得了主的!假如纵火的主谋真的是陈杏儿,月儿也愿意开和解书给她,那整个文苑街上的街坊呢?

他们的公道呢?

!您可知道这晚上这一场火不仅差点要了月儿的命,还差点把整条街都给烧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文曦顿时眼睛一亮:“云泽!”

戴云泽阔步流星地走到文曦身边的空椅子上坐下,目光凌厉地看向陈院长:“院长,您也是读过圣贤书的!孔孟可未曾教过我们要包庇罪犯!”

————

陈院长自知理亏,现在被戴云泽这么一说,更是惭愧得无地自容。

等不了早餐上桌了,陈院长当即就起身,匆匆离去了。

文曦也没有挽留。

看到陈院长离去的寂寥的背影,戴云泽迟疑了一下,问文曦:“我刚刚是不是把话说得太重了?”

文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你说的,正是我心里面想的。

但是陈院长是我的养父,我不能这么直白地下他的面子。”

听到文曦这个回答,戴云泽突然间有些后悔了。

陈院长可是他的准岳父!他这么直白地说他行为不端……

戴云泽暗中倒抽了一口凉气,然后偷偷地看了文曦一眼。

察觉到戴云泽的目光,文曦白了一眼回来:“又在想一些有的没的的事情了吧?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说了就说了,别想了。”

正好这时候店小二把早点端上来了。

文曦从筷筒里拿了两双筷子,分了戴云泽一双:“先吃东西,吃完我要赶回去补个觉……累死我了!”

————

趁着吃早饭的时间,文曦把戴云泽给狠狠地说了一顿。

说他昨天晚上太冲动了,居然不管不管地就爬窗过来救人了。

他完全可以在楼下对她喊,教她怎么从窗台那边爬过来。

戴云泽虚心听取了文曦的教育,然后表示,他知道了,下次还敢!

把文曦给气得不轻。

赶在文曦发火前,戴云泽擒住了她的手腕。

“我也是没办法啊。”

戴云泽目光专注地看着文曦,道,“看到你有危险,我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马上赶到你的身边去……若是你不在了,我也不会独活。

这虽然听着很不吉利,但却是我心里真实的想法。”

戴云泽的话把文曦说得脸都红了。

“呸——油腔滑调!”

文曦瞪了戴云泽一眼,“别以为你说这些话就能糊弄我!”

“怎么能说是糊弄呢?”

戴云泽笑吟吟的,“这可是我的真心话!”

“我看你是想转移话题!”

“苍天可鉴!绝对没有!”

“哼!”

“好啦!你不是说要吃完了回去休息吗?

快吃快吃,下午官府可能要来人问话的,你休息好了,才有精神和他们对话。”

“噢~”

————

吃完了这顿早饭,戴云泽赶文曦去休息了。

果然,一如戴云泽所预料的那般,下午,衙门来人了。

负责此案的捕快详细地询问了文曦一番当天夜里的情况,一一记录好,然后奔赴下一个调查地点——文曦雇佣的那个小丫鬟翠柳的家里。

说来也是神奇。

捕快一来,翠柳就闻风而逃,跑得飞快。

出于职业的警觉性,捕头马上命令兄弟们各自散开,包抄翠柳!

最后,在一个死胡同里,捕快们将翠柳给堵住了!

翠柳不过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心理素质极差,见到官家,当场就吓得跪倒在地,求饶连连。

捕头见状,决定诈翠柳一下,开门见山就说自己手中掌握了她纵火的证据,吓得翠柳那叫一个腿抖如筛糠,当场就把自己的罪行全都招了!

并且,供出了此次纵火的主谋——陈杏儿。

工作效率奇高的捕快们一鼓作气,直接上岳麓书院去,捉拿陈杏儿!

————

捕快们来到陈家的时候,陈杏儿正开开心心地陪着陈夫人说话。

突然间一大群人闯进院子里来,吓得陈杏儿直往陈夫人怀里扑。

陈夫人到底是陈家的当家主母,也算是见识过一些大风大浪的,当即就把女儿护在怀中,横眉冷对那些闯入者,道:“不知众位官爷来我陈家作甚?

!”

陈院长在长沙府素有威望,捕头不敢怠慢他的妻子,客客气气地对着陈夫人抱拳,道:“夫人原谅则个。

本官得到证据,称令爱陈杏儿同云月字铺纵火一案有关,故前来贵府,请令爱上衙门去同人证对质。”

陈杏儿是个吃软怕硬的人。

现在看到捕头面对陈夫人的时候态度良好,陈杏儿就蹬鼻子上眼了。

从陈夫人的怀中昂起头来,陈杏儿看向捕头,质问他:“你的人证可是陈嘉月?

!哼!她一直对我心存敌意,故意污蔑我也不是没有可能!”

捕头直接否定了陈杏儿的猜测:“指证你的人并不是陈嘉月姑娘。”

这个回答让陈杏儿微微一怔。

旋即,她就反应过来了:“哼!那一定是戴云泽!”

“也不是戴云泽。”

捕头不想同陈杏儿纠结,直接示意手下,“上前去请陈姑娘,李大人还在衙门里等着咱们回话呢!”

看到两个三大五粗的捕快往自己这边走来,陈杏儿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陈杏儿全身哆嗦着,拼命地往陈夫人怀里钻,哀求她:“阿娘!阿娘救我!”

可陈夫人一介女流又如何拦得住两个大汉?

对着陈夫人说了一句“得罪了”,当头的那个捕快将猿臂一伸,有如老鹰抓小鸡一般,直接将陈杏儿从陈夫人的怀中提了出来,将她带到了捕头的面前。

陈夫人心乱如麻,忙不迭追上前去:“官爷!官爷等等!你们拿人要有证据的呀!”八壹中文網

捕头命人拦住了陈夫人,然后对她又抱了一拳,道:“夫人,明人不说暗话,我就直说了罢!是在一个叫翠柳的丫头把令爱给供出来的。

翠柳到底有没有说谎,让令爱到衙门去同她对质一番,便能水落石出。”

听到捕头说出“翠柳”这两个字,陈杏儿当场吓傻了,连挣扎也忘记了。

陈杏儿的这个反应让陈夫人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

知女莫过母,陈夫人哪里看不出来陈杏儿是因为东窗事发吓到了?

可片刻后,陈杏儿回过神来,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是陈嘉月指使翠柳债脏我的!阿娘!我是冤枉的啊!”

提着陈杏儿的那个捕快嫌她太吵闹,干脆手起刀落,一记手刀将她给劈昏过去了。

“陈夫人,多有得罪了。”

捕头冲着陈夫人道了歉,率上众小弟,提着犯罪嫌疑人陈杏儿回府衙复命去了。

————

陈院长一大早出去后就没有回来。

陈夫人心乱如麻,一时间也不知道找谁商量。

思来想去,陈夫人咬咬牙,出门寻文曦去了。

————

文苑街的街坊们是认识陈夫人的。

所以她一来到,大家就十分自觉地给她指明了文曦之所在。

陈夫人找上了文曦和戴云泽暂时落脚的客栈。

问了店小二文曦住那间屋子之后,陈夫人上楼找她去了。

陈夫人一走到文曦住的屋子门口,屋里就传来了小狗欢快的蹦跶声,还有它期待的叫声:“汪——汪汪汪——!”

听到小狗阿黄的叫声,陈夫人落了心。

文曦在里面。

果然,阿黄才叫了两声,就安静了下来。

当是文曦示意它安静的。

定了定心神,陈夫人上前去拍门:“月儿、月儿开开门,是我。”

可是,不管陈夫人怎么拍门,屋里就像没人似的,鸦雀无声。

没有人应答。

可偏陈夫人不死心,就一直一直地拍着门:“月儿!阿娘知道你在里面,你给阿娘开门,好不好?”

“月儿,阿娘求求你!”

“月儿……”

迟迟没有人来开门,掌柜的看不下去,让店小二来劝陈夫人了:“夫人,这屋里没人,您别敲门啦!”

陈夫人不理会店小二的劝说,只敲自己的:“月儿,刚刚阿黄是你让它安静的吧?

你在屋里的是不是?

给阿娘开开门,好不好?”

这一次,门终于开了。

不过,开的不是文曦住的这件屋子的,是隔壁的。

戴云泽从隔壁的房间走了出来。

“陈夫人。”

戴云泽唤了一声。

陈夫人动作一顿,扭头过来,看到是戴云泽,顿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快步走过去:“云泽你来得正好!快帮我劝劝月儿,让她给我开门!”

戴云泽轻叹一声,反问陈夫人:“夫人,月儿为什么不开门,难道您不明白吗?”

陈夫人愣住了。

“月儿她知道自己无法拒绝您的任何请求,但是她也无法做出违背自己良知的事情,所以她选择了逃避。”

戴云泽对陈夫人说到,“所以,夫人,请您不要再为难月儿了,好吗?”

————

戴云泽寥寥数语,让陈夫人沉默了。

她没有再拍文曦的房门。

在文曦房间门口又呆站了一会儿,陈夫人长叹一声,离开了。

长沙府府衙的断案效率很高。

当天晚上捉拿陈杏儿归案后,府尹李大人让陈杏儿与翠柳当堂对供。

一开始陈杏儿还想狡辩,但是在李大人精密的语言逻辑攻击下,陈杏儿的谎言无所遁形,破绽百出。

与此同时,捕快们也在翠柳的家中搜到了与案发现场存在一致的极易燃烧的宣纸,还有大量的香油和火石。

顺藤摸瓜,捕快们查到了贩卖宣纸和香油的店铺,并从卖出这些货物的店小二的口中以及店铺的账目上,查到了卖家的名字。

正是陈杏儿。

再加上翠柳的口供,人证物证俱全,真相直指陈杏儿!

这一场失火案,正是陈杏儿精心策划的!

铁证如山,陈杏儿却死不承认,硬是咬定自己是被冤枉的,是被陈嘉月陷害的!

在衙门围观李大人审案子的百姓们听到陈杏儿的这套说辞,只想把白眼翻上天去!

开什么玩笑?

!人家陈嘉月为了陷害你,把自己生意红火的铺子搭进去?

!还差点在火灾里送命?

脑子怕不是有坑?

你这个借口也太烂了八!

————

就算陈杏儿不认罪,李大人也一样定了她的罪。

按照大周朝律例,诸故烧官府廨舍及私家舍宅,若财物者,徒三年;赃满五匹,流二千里。

陈杏儿作为主谋者,是要被流放两千里的。

但是李大人并没有罚那么重,只判了陈杏儿三年牢狱。

这也算是李大人给陈院长留了个面子。

在开堂前,陈院长有找到李大人,说陈家愿意赔偿云月字铺的一切经济损失,只求不让陈杏儿被流放千里之外。

至于牢狱之灾,那是她应得的。

做错了事,就应该接受惩罚。

李大人也是有儿女的人。

看到陈院长一夜之间白了头,李大人唏嘘不已,答应了陈院长的这个请求。

————

李大人身边的推官张大人把陈院长的赔偿给文曦送去了。

一百两银子。

文曦并没有收下。

让张大人退回给陈院长的同时,文曦还拜托他替自己给陈院长传个话——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她自知还不清,这一百两银子,就当是一点点小小的回报罢。

陈杏儿的案子断下来后,文曦和戴云泽一道儿离开了长沙。

在走前,文曦卖掉了云月字铺所在的那块地,将自己的名字从陈家的户籍上挪出来了。

因为陈杏儿的缘故,陈院长并没有来见文曦,而是安排身边的书童来跑这件事的。

一应手续办好,文曦和戴云泽驱车离开了长沙。

陈院长和陈夫人并没有来相送。

但是,在马车开出城门的时候,文曦看到马路边的大柳树下,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看到他们一夜之间几乎全白了的头发,文曦眼睛一酸,眼泪落了下来。

戴云泽知道文曦心里在难过什么,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默默地抱住她,轻轻地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戴云泽和文曦迁去了南昌。

文曦用手上的余钱开了一家字铺,仍取名为“云月字铺”。

戴云泽则继续备考次年的秋闱。

次年,戴云泽出了孝,两人简单地举行了一场仪式,就算成婚了。

虽然没有长辈的祝福,但是文曦很知足。

九月,秋闱开考。

秋闱过后,是春闱。

再然后,是殿试。

戴云泽连中三元,深得圣上赞许,传胪宴上授官天子侍讲。

宦海浮沉,戴云泽以自己绝佳的头脑和能力,最终官拜一品,出任内阁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漫漫人生七十余载,戴云泽一直和文曦守望相伴,膝下有一子一女,两人幸福美满地过完了这一生。

如果问文曦说有什么遗憾,大概就是那天在客栈,没有给陈夫人开门吧。

从长沙府离开之后,文曦一直有给陈院长夫妇写信。

但是从未收到过他们的回信。

他们就这样失联了。

虽然遗憾,但是文曦并不后悔。

————

五十年时光弹指一挥间,这一次,是文曦先戴云泽一步离开人世的。

在弥留之际,文曦对抓着自己的手泪眼朦胧的戴云泽道:“和你在一起两辈子,真是腻死人了!下辈子我不要和你在一起了,我要换人!”

文曦这话直接把戴云泽的眼泪给气下来了!

“你敢——!”

“不管下辈子,还是下下辈子……我都会找到你的!”

“生生世世,我腻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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