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她嗫嚅一声,靠在车门上进退两难,模样窘迫。
沈知彦抱胸,一脸看戏样。
两人僵持了一会,他无奈地摇摇头,将安枳枳打横抱起,进了屋。
一顿忙活下来,他已是汗流浃背。
安枳枳靠着沙发背,看着沈知彦拿了一只冰袋,敷在自己肿起的脚踝上。
冰块一刺激到皮肤,她下意识打了个激灵。
沈知彦抬头看她,“疼了?”
“不疼。”安枳枳扯了扯唇。
沈知彦缓缓挪动着冰袋,一边还时不时抬眼,观察她的反应。
冰敷十分钟后,他抱着她进了房间休息。
“你躺一会,我让顾姨切点水果上来。”
“嗯,谢谢哥。”
目送沈知彦离开,安枳枳仰起脸,打量了一番房间。
正是一年前那次出事,她住过的房间。只不过,这里似乎是被定期打扫,所有物品都干净得一尘不染。
顾姨进屋送水果时,安枳枳随口问了一句。
没想到,顾姨说是沈知彦的要求,让她每隔一个星期都来这里打扫一下。
安枳枳愣了愣,没有再多问。
她跟个傻子似的,在房间里待了一整个下午。
夜晚。
安枳枳借助顾姨的搀扶,单脚跳下楼梯,却瞥见一楼客厅多了个陌生女人的身影。
她的心猛地一跳。
不会是……
光看背影,就给人一种强烈的距离感。
听到身后的动静,女人拧着眉回过头,与安枳枳仓皇的目光瞬间对上。
看清对方的容貌,两人皆是一愣。
面前的女人是沈知彦的母亲,名为宁善。
可惜不是人如其名。
在安枳枳的印象里,自从安永家暴导致夫妻俩离了婚,宁善就像换了副面孔,对她家避而远之。
像是一见面就怕晦气上身。
所以,除了沈知彦,安枳枳已经好久没有与他家人接触了。
听安永提过一嘴,宁善以前是个普通的会计师,通过相亲认识了沈知彦的父亲,从此便恩爱度日。
几年下来,公司日渐壮大,宁善索性辞了职,在公司担任了个轻松职务,还能天天跟自己老公黏在一起。
这么多年过去,她尖酸刻薄的气势还是不输从前。
当认出安枳枳后,宁善明显脸色一沉。
“……阿姨好。”安枳枳强忍住膈应感,朝她不冷不热地笑笑。
“你……我们知彦带你来的?”
“嗯。”
宁善不善的目光扫在安枳枳身上,发现她右脚肿了一块。
她倒也不惊讶,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内心反而舒坦了些许。
宁善招呼安枳枳坐下,与她聊了些家常闲话。安枳枳也挺配合,全程,脸上都挂着公式微笑。
过了半小时,沈知彦从外面回来。
几个人一桌,看似平静和谐的晚餐,实则却充满了心机。
宁善时不时给自己的儿子夹菜,热情不得了,却看都不看安枳枳一眼。
这顿饭,安枳枳很是急促地便吃完了。接着,她站起身,单脚蹦着就要上楼。
正在吃饭的沈知彦一见,立刻起身走近,将安枳枳抱进怀里。
二楼房间,充斥了一股刺鼻的喷雾味。沈知彦帮她上完药,开口的语气带着歉意:
“枳枳,我妈就是那种性子,你别在意。”
安枳枳说笑道:“没事,宁阿姨没把我赶出去,我已经很感谢了。”
沈知彦勉强地挤出一丝笑。
书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沈知彦帮忙去拿,结果看到界面上“黎叔叔”三个字。
他脚步一滞,将手机递给安枳枳。
一看到黎皓阳打来的视频通话,她的心脏几乎漏跳了一拍,随即看向沈知彦,满脸难色。
“接啊。”沈知彦抬了抬下巴。
安枳枳点头,仓促地接通。
“枳枳,什么时候来看望我?”
一接通,黎皓阳原本冷峻的脸上立刻浮现笑意,开门见山,语气略带委屈。
因为有沈知彦在场,安枳枳张了张嘴,都不知道说什么。
她盯着黎皓阳的俊容许久,沉思道:“嗯……可能要等开学了。”
黎皓阳突然凑近屏幕,蹙眉紧盯了她一会,脱口而出:“你不是在自己家里吧?”
安枳枳心里炸了一声。
果然,他侦查能力强,被发现了。
还没等她开口解释,沈知彦突然坐到她身边,面对屏幕,同黎皓阳打了声招呼:
“你好啊,黎叔叔?”
语气轻松,眸光轻蔑。
对面,黎皓阳完全愣了神。
她怎么会在他家里?
最让他膈应的是,沈知彦紧紧靠着安枳枳,关系亲密,令他非常不爽。
下一秒,沈知彦似乎看出他的顾虑,索性一伸手,揽住了安枳枳的肩膀,唇角微扬:
“你的伤势如何?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吧?”
笑里藏刀。
黎皓阳将手机调远,冰山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嗯,如你所愿,很快就能拆钢板了。”
“哦,那就好。”
沈知彦说罢,又将身边的小姑娘搂紧了些许:
“枳枳她脚扭伤了,特意住在我家,我让她好好养伤,不要出去乱跑了。”
说着,他转向安枳枳,那双含情眼眸微微眯起,“你说对不对,枳枳?”
安枳枳左右两难,最后尬笑一声:“对,等我伤好了再来看望你,黎叔叔。”
屏幕里,只露出黎皓阳的半张脸,而那道浓眉始终皱着。
她也受伤了?
照这意思说,她还得住在别人家起码一个月?
“行,既然都是受伤的人了,那就不用来看我了,长长一个暑假好好养伤。”他顿了顿,“吃肥点。”
下一秒,“嘟”的一声,视频通话结束了。
黎皓阳眸色晦暗,望向昏沉沉的窗外。
一年的期限到了,既然没有能力追上她,那就该换他来了。
那番亲昵的模样,明显是做给他看的,目的就是为了气他。
黎皓阳舌尖抵住上颚,不屑地轻笑一声。
小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