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好骗了，小姑娘。”
李荣笑声渐渐止住，看了她一眼，“黎皓阳那家伙耍你呢。”
哪有志愿者进消防站扫厕所的？安枳枳转念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她瞬间攥紧了小拳头。
李荣跟她讲解结束后，安枳枳拐弯就去了训练场，不带犹豫。
前面是一栋十多米高的训练楼，眼前还有几个消防员在进行日常的爬梯训练。
安枳枳气呼呼地寻了一圈，没找到黎皓阳，便一屁股坐在了树荫下，观望着他们的训练。
很快，有几个男人没耐住炎热，反手脱掉了体能服。
壮实的肌肉在阳光下彻底暴露，小麦色块的腹肌明显，安枳枳只看了一眼，目光就挪不开了。
她不由自主地盯着看，咽了咽口水。
随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给莫冉发了条微信。
【姐妹，要不要看腹肌！】
对方秒回：【要要要！】
安枳枳翻了个白眼，明明前几天还说过自己心里只有顾邢的。
她悄悄地打开摄像头，对准眼前的男人们，动作轻微，害怕被抓包。
就在她沾沾自喜，准备把视频发给莫冉的时候，自己的后颈突然一紧。
“啊！”
安枳枳叫了一声，下意识随着那股力站了起来，悻悻地瞥向身后那人。
“怎么，还搞偷拍啊？”
黎皓阳扯着她的后衣领，抽了抽嘴角，表示无语，却又有种逮住狗仔的自豪感。
“我姐妹要看，不能吗？”安枳枳从他手中挣扎出来，理直气壮道，“你还骗我扫厕所呢！”
黎皓阳愣了一秒，立即笑道，“那么苦的工作你不还是来了？”
安枳枳气得举起拳头，虚虚地在空中挥舞了几下。
对方丝毫不理会，直接坐在她刚站起的树荫下，扭头看着训练，完全无视了安枳枳的存在。
“黎皓阳，你是越来越不要脸了啊。”安枳枳站在他面前，无可奈何地抱起胳膊嘲讽。
他睨了她一眼，“这话说的不是你吗？”
说完，黎皓阳也不顾其他，双手交叉拉住衣角，快速把湿透的体能服脱了下来。
再次看向一旁的小姑娘，嘴巴张得老大，视线情不自禁地下移，一脸的震惊。
“你非要在我面前脱吗…”她低呼一声。
“又不是没看过，”黎皓阳轻挑嘴角，伸手指了指另一边的树荫，“那里有矿泉水，你帮我拿两瓶呗。”
安枳枳瞪着他，没动弹。
黎皓阳无奈地闭眸笑笑，“好，会给你小费的…”
一听到“小费”俩字，安枳枳顿时起劲，“咚咚咚”撒开脚丫子跑远，怀里抱着两瓶水又跑过来。
黎皓阳接过，拧开一瓶，递给了安枳枳。
“啊…谢啦。”她愣愣地接过，喝了一口。她没想到另一瓶竟是给自己的。
“李荣跟你说了工作内容？”
小姑娘在他身侧乖乖坐下，黎皓阳扭头问了一句，全程都盯着她那翘长的睫毛看。
“嗯。”
“那你怎么不进去，非得在外面和我们晒太阳？”
“多晒晒，益于健康。”安枳枳嘿嘿一笑。
黎皓阳勾唇，不忍心拆穿她为了看腹肌而编造的谎言。坐了许久，他的心突然一顿。
今天是七月初了？
“安枳枳。”
“嗯？”
“你最近几天，肚子疼吗？”
莫名其妙的一个问题，搞得安枳枳一脸蒙圈。脑子转了好几个弯，才意识到他可能在变相问她来生理期了没。
她局促地摇头，“不疼啊…”
“噢，那记得最近多喝热水。”
对上她的目光，黎皓阳耳根子突然燥红，迅速背过了脸。
“好的呢…”
安枳枳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的后脑勺，目光细细掠过了他的每一根发丝。
她耸了耸鼻，那股熟悉的清香混杂着汗酸味，再次萦绕于她的鼻尖。
安枳枳挑了挑唇，突然很想把这一幕的美好捕捉下来。
于是，她举起手机。
“咔擦！”
夏日的骄阳灿烂，蓝白分明，翠绿的树荫下，男人背影挺拔，肩颈线条流畅完美。
属于她的盛夏来临了。
-
这天早上，安枳枳刚醒来，就感到小腹有一股异常。跑到厕所一看，黎皓阳的预言竟然成真了！
但算算日子，她这几天也是该来了。
于是，安枳枳做好一切准备，拎着包包去了消防站。她没敢跟黎皓阳说，就一直窝在宣传室里，埋头画着宣传稿子。
大半天没见到小姑娘的影儿了，黎皓阳觉得有些奇怪，搜了一圈操场也没找到人。
找到二楼的宣传室，见门紧闭着，他心中猜到了几分，缓缓把门开了一条缝，望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缩在办公桌前。
安枳枳像是没听到动静，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伸出温热的手，触碰到的却是她发凉的指尖。
“唔…”许是被打扰了，安枳枳微微抬头，将杏眸眯成一条缝。
一见是黎皓阳，她有些被吓到，支起身就要继续工作。
“需要我送你回家吗？”黎皓阳猜到她正处生理期，语气低柔，“肚子痛就别坚持了。”
“我…我可以……”
安枳枳刚吃下几颗止痛片，药物产生的副作用让她有些嗜睡，所以就趴在桌上想要浅睡一会，没想到才过了十分钟，黎皓阳就找上门了。
他挑了挑眉，“确定行吗？”
“嗯…”
“那行，你等会儿。”黎皓阳叹了口气，回了趟宿舍，把压箱底的热水袋给找了出来。
他又向隔壁女同志取了点红糖，泡在杯里，搅拌着热腾腾的水，给安枳枳送回去。
“小心烫。”
迷糊间，头顶男人的嗓音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
好像在做梦，安枳枳从喉底“嗯”了声，换了个姿势继续趴睡。
忽地，小腹间突然多了个暖烘烘的东西，甚至还有些烫肚子。安枳枳下意识伸手去摸。
是热水袋。
“你继续睡，不舒服了打电话给我，知道吗？”
黎皓阳沉稳的嗓音再度响起。
“嗯…”底下的那张小脸漾起甜甜笑意，她幸福地发出低咛。
难以察觉的脚步声远去，门轻微地“咔哒”一声，被人小心翼翼地关上。
她毫无罪恶感地摸了一下午的鱼。
直到两天后，安枳枳度过了生理期最痛苦的头两天，才重新投入到志愿工作中去。
前两天晚上，她又麻烦人家黎皓阳送自己回家了。
最近几天，她总觉得黎皓阳对自己付出得太多了，多得让她有些受宠若惊。甚至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不配。
“对别人好的前提，是需要双向付出的。”
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么一句话。
所以，他们两个人算是在双向付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