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惊讶道:“奴婢还以为小姐会去大小姐府上呢。”
陆榛榛摇头否认,“今儿个不去了,明儿个再去不迟。”
没了周括的结伴,陆榛榛只想快点离开东街回去。后背太过阴嗖嗖,她害怕陆榛榛步伐轻快,催促起了身后的镜花。“走快些,我们快些回去。”
她感觉有人在暗中盯着她,尤其是她每每和括哥哥出来的时候,感觉更甚。这厢,陆榛榛带着镜花快速的离开了东街。对面的二楼包厢中,赵云仿佛处在冰天雪地中,越发的不敢的看坐在正首的容詞。陆四小姐和谁出来不好,偏偏要同周太守的儿子出来,出来就出来,还被陛下收在了眼底。不知道,陛下正处在疯魔的边缘么?赵云不明白,为何陛下明明到了青州,却不肯出现在陆四小姐的跟前直接询问。而是,偏偏要躲在暗处,让赵影打听陆四小姐的动静。赵云只期盼他们陛下,隐忍的怒火,不要迁怒于他。毕竟,他到青州的时候,陆四小姐便已和周太守家的公子有了牵连。他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容詞眉间藏着抹盛怒。尤其是当他亲眼看到,陆榛榛和周括结伴而行时,像是打翻了的醋坛子。周围散发着醋味,心口疼痛的揪起,像是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整个心房。这半月以来,他每每想到榛榛欲与他一别两宽,他便夜夜不能寐。每天夜里,脑海反复浮现着小姑娘的容颜,她的一颦一笑像是深深刻在他的身上,迫使着他尽快找到她。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当他千里迢迢从京都赶到青州,他发现,他放在心尖儿上的小姑娘,面对别的男人,笑的竟比在他的跟前还要灿烂。容詞承认,嫉妒心作祟。狭长的眸光染上阴鸷,容詞冷声问道:“令郎如今可有十五?”
周太守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笑的比哭还难看。面对突如其来的询问,有些摸不准头脑。“回陛下,犬子早就过了十五,再过几月便要满十八了。”
十八?容詞眸光更加的冷寂了,十八?呵!榛榛年后十六,二人年岁倒是相仿。容詞明知故问,男女三岁不同席,二人结伴同行多次,他不得不妨。脸上的阴沉倒是浓烈,“方才同他一同的……姑娘,又是谁?”
一旁的赵云、赵影嘴角抽了抽。他就知道,陛下迟早会问周太守。周太守:“啊?”
作为晋元帝的左膀右臂,赵云笑眯眯询问:“周太守,方才同你家公子结伴而行的姑娘,可是令郎的心上人?”
心上人三字,赵云刻意重了重,有提醒周太守的慎言意思。周太守岂能听不出?都是千年的老狐狸,心眼加起来有一百个。若是方才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眼下,周太守不明白也明白。不过,他错会了意,又或者,他的心思太单纯。难怪陛下在东街酒肆召见他,原是,为了给括儿赐婚。周太守和陆重山交好,从前没少听陆重山抱怨过赐婚的事。于是,便以为落到他了。“赵统领莫要打趣下官,榛榛和犬子虽有青梅竹马的情义,但犬子早已定亲,只等及冠,便迎娶新妇入门。”
赵云神色僵硬,青梅竹马?眼睛不由的瞥向容詞,果不其然,他家陛下才缓和了些的脸,顿时又沉了。沉默许久,才出声,“周太守为朕之左膀右臂,又唯一子,性子温和,思来,日后定会子承父业,成为南梁的栋梁之才。”
周太守感动不已,“多谢陛下看重老臣,只是,犬子不爱读书,不爱文墨,怕是辜负陛下的看重。”
周太守为官多年,当然也想儿子同他一样成为替百姓谋福的好官,可惜,周括一心只想吃喝玩乐,根本不搭理周太守。容詞:“你且不必担心,太学正在招收学子,周括年岁正好合适,不如,明日便日启程前往京都入太学读书。”
容詞不是询问周太守,而是陈述。周括同陆榛榛年岁相仿,又有青梅竹马的情义,他自然要把周括给支开的远远儿的。入太学读书,是最好的选择。周太守一听儿子能入太学读书,嘴都笑的裂开了。要知道,太学出来的学子参加科举,一半以上都是中了榜首和探花。括儿要是能入太学读书,少说也比在府里吃喝玩乐等死,好太多。周太守当即磕头谢恩。天色渐渐的黑了。秦九也从俞府回了宅子,陪同陆榛榛用过晚膳后,二人坐在院子的树下,吃着点心赏月。“吃这么多,不怕吃胖?”
秦九品着上好的龙井,瞧见陆榛榛又吃起了糕点,眉头挑了挑。刚来到青州的几天里,她还十分担心陆榛榛会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的好一阵担心。没想到,是她忧心过多。她家榛榛胃口好的不得了,睡得也不错,完全没有与心上人分别的相思之苦。秦九询问间,陆榛榛又吃完了一块糕点。她也不想吃糕点,奈何她嘴馋,只想着心心念念的糕点,故而,晚膳只吃了几口,此时正饿着。说起长肉,陆榛榛摸起了脸颊。“阿娘,你瞧,我是不是比在京都的时候,圆润了许多?”
她记得,当初在京都的时候,她的脸摸着清瘦的多,现在摸着,她都能捏起。秦九抬眸仔细的撇了眼,而后若有所思,“还真是圆润了不少。”
舒展笑容,秦九坐在了摇椅上,“好了,这下娘放心多了,你爹得知你圆润了,也高兴。”
想来,不高兴的怕是只有那位了。听说,他最近可是吃不好、睡不好。秦九倒能理解容詞。不是谁,都能做到他们陆家这样没心没肺。想当初,她和陆重山分开,最初是伤心食不下咽,可仅有一日,便饿得不行,随后,吃啥,胃口都好极了。榛榛像她,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陆榛榛想到了他的大尾巴狼。心情陡然低落,陆榛榛忽然觉得盘子里的糕点不香甜了。她轻声呢喃,“那他呢?”
而后又像是自言自语的回着自己,“想来,早就把我给抛之脑后了……”“谁?”
秦九掀了掀眼皮,“你说容詞?”
陆榛榛托着下巴,软糯的语气里透着伤心,“嗯,除了他还能有谁?”
水润润的眸子微微红了红,半个月了,大尾巴狼肯定把她给忘记了。说不定,又喜欢上了别的女子,对别的女子,也又亲又抱的。秦九哪里听不出陆榛榛的意思,也没隐瞒的随口说道:“说不准,正气恼呢。”
陆榛榛委屈了,气恼?他又什么好气恼的?她气恼才对。她死了,都不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