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啊!”
恰好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道粗犷的声音。声音震耳欲聋,打断了前厅里的静谧。清亮的眸子一闪,陆榛榛对这道声音记得最为的清楚不过。她爹的声音。爹回来了!清眸偷偷瞄了一眼坐着的容詞,首位上的容詞注意到女孩儿偷偷瞄来的目光。凤眸深处闪过一抹笑意,就在女孩儿即将要偷瞄上的片刻里,那双凤眸收回了目光,平淡如清水的望向了门外。瞄着容詞的目光不在自己的方向,陆榛榛清溜溜的眸子灵动的转了转。娇小的身子慢慢的侧了侧身,挪了一个方向,她的清眸正好可以向着屋门处望去。声音的响起,前厅里的目光都汇聚在了一起,齐目的望向正开着的纹木雕花木门间。刚一望去,只见胡子拉碴布满了整张脸,一身风尘仆仆的陆重山就出现在了众人的目光里。风尘仆仆的陆重山一进来就瞅见了自己的宝贝乖女儿跪在地上,正时不时的朝着他打量来,顿时扯着嗓子嚷了起来,“乖女儿啊,你怎么在这儿啊?”
听着她爹的一声哀嚎,陆榛榛头疼,但是,头疼的同时,她确定有了她爹在,想来晋元帝会应允了她小小的要求的。爹说过,晋元帝并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昏君。他是南梁的几任帝王里最为冷静与明事理的帝王。请求合理,有爹在,陆榛榛猜测,晋元帝应是会应允她的。陆重山刚一回安阳侯府,王管家就对着他说明了一切,这其中包括有陆榛榛自己坐着花轿回侯府的事。目光四下扫视了一眼,虽然,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可他家榛榛性子温和,善良柔弱,能从景王府的跟前回了安阳侯府,肯定就是景王欺负了他家榛榛!尤其是在瞥见陆榛榛那红肿的脸蛋与挂着眼泪的眼睛,他更加的确定了就是容城那小人欺负了他家榛榛!单膝跪地抱拳,陆重山顿时热泪盈眶,想他前往陈留一个多月,回来女儿就被人给打了脸,他是又气又心酸的。正好陛下在这儿,他要给他家的宝贝女儿讨回一个“公道”!“老臣参见陛下!”
“陆爱卿请起。”
容詞沉声道,看着还跪在地上的陆家人,他又道:“起来吧。”
陆榛榛看了看她爹,而后看了看陆老夫人,见到他们都起来了她这才起了身。身子才站稳,就听她爹又扯着大嗓门喊叫了起来。“闺女啊,你的脸怎么了?”
陆重山满脸的心疼,他娇养着长大的宝贝女儿,居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小脸红红肿肿的,一看就是极为的疼。听着他爹这一哀嚎,陆榛榛瞬间明白了是怎么一会事。她爹不是没有分寸的人。能当着晋元帝的面儿,扯着嗓子哀嚎的说着她脸上的红肿,肯定不单单是心疼,还有别的原因。至于是什么原因,不用想,都与打了他的人有关系。细叶柳眉向下耷拉,陆榛榛“轻轻”的吸了吸鼻子,柔柔弱弱的又一次的抽泣了起来,“爹,没事儿的,我不疼,我真的不疼……景王他……不是故意的……”“陆榛榛!”
容城怒火中烧的狠狠瞪向陆榛榛。这个疯女人是要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打了她不成?小手捂住嘴巴,陆榛榛一显惊恐的神色,她“怯生生”的,像是在害怕着什么的摇着小脑袋,“爹,不是的,不是景王……是我自己摔的……”而她的反应,落在陆家人的眼中。陆君悦:“……”丹凤眸中带着赞赏,她家榛榛把“柔弱”学的真是精髓。陆重山:“……”心中赞叹,不错,不错,他的宝贝女儿果然像他,小脑瓜机灵着。唯一诧异的就是陆老夫人,她家榛榛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见着宝贝女儿脑瓜子都这么的机灵,配合的这么好,陆重山心道着自己也不能落后。“陛下啊!老臣为国奉出,您就算是要了老臣的命,老臣也绝不会眨眼!可是……”陆重山语气悲壮,神情哀恸。容詞蹙眉,深邃的凤眸划过一抹无奈,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语气莫辩,“爱卿是何意直说便是,朕自是会为安阳侯府做主的。”
他的意思已经足够明显。陆重山清楚晋元帝这是要给他家榛榛做主的意思。“老臣知道小女能够嫁与景王为正妃,是陛下天大的恩赐,可老臣就只有两个女儿,从小娇养着长大,就连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实在是承受不住景王爷的“怒火”。”
怒火二字,陆重山故意说的重了几分。“榛榛,陛下说要为我们做主,爹不是你,你说说你要陛下他如何为你做主?”
陆榛榛氤氲着泪水,她特意的露出那张被容城打了的侧脸,“陛下,榛榛想请陛下恩准榛榛一直留在侯府。”
容詞还没出声,陆重山就又一次的哀嚎了起来,“乖女啊,自古以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放心,景王性子温和,他不是故意打你的。”
“呜呜,爹我怕,我的脸好疼好疼,我怕景王他把我给打死……”“不会的……”听着底下父女两人唱的二人转,容詞头痛,属实不想再听下去。蹙着的眉头未曾舒展,薄唇轻启,容詞扬声打断了唱着“二人转”的两父女,“容城!”
随着陆榛榛与陆重山两父女的一唱一和,容城的脸黑的出墨,而他也被两人给气的头冒烟。“皇叔,你别听他们胡说!”
容城行着冠礼,还想为自己狡辩。“她的脸是不是你打的?”
容詞问。容城还想狡辩,他抬眸,想让容詞相信他,然而,触及到容詞眉梢处的冷漠,与凤眸深处的暗沉,他顿时哑巴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最后握着拳头只能默认。“陆爱卿,既然如此,朕便允了你的请求,准允其女住居侯府。”
随着低沉的声音落下,容詞从首位上起身,直径离开了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