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山离京都甚远,少说也有个十几公里。加上离开岭南山的山路,陆榛榛一行人若是回京都,天早就黑了。于是,陆君悦领着陆榛榛前往了离岭南山最近的名为清水镇的镇子里。而正好,清水镇里,正好有陆家的一处宅子。这时陆榛榛一行人已经到了清水镇,而这厢身在岭南山深处的陆月霜停下了匆忙的脚步,双腿一软的坐在了地上,神色满是惊恐的望着她不远处的树林里。而此时的树林里,不知何时已然血流成河,尸横遍布。即使陆月霜是重生过一次的人,可出现在她眼前的景象,是她从未见过的。突然看到,她自然是被吓的双腿一软,瘫在了原地不能动弹。双手抓着落在地上的树叶,陆月霜咬牙,很快就从瘫坐在的地上起来。而她的恐惧也从脸上消失。看着无数倒在地上的尸体,陆月霜暗喜。怕?笑话,老天亲自送到她眼前的机会,她怎么会感到害怕?在陆月霜的眼中,呈现在她跟前的根本就不是满地的死人,而是她的机会。她率先一步救下顾深的机会!纵然如今的顾深,还只是一个跟在傅丞相身侧的一个小小的侍卫。可她知道,她顾深根本就不是什么侍卫,他是晋元帝的亲信。只要救下顾深,再加上景王的势力,她很快就能复仇!老天不负有心人,很快,陆月霜就在一众倒地的“尸体”里找到了一个尚留一口气之人。找到人的陆月霜十分惊喜,就算她不认识顾深,可依照她前世的记忆,她猜测鼻间尚存一口气之人就是顾深。没有多想,陆月霜就将留着一口气的男人给扶起背在她背上。纵然背上的“顾深”极为的重,可与顾深日后给她的回报,这一点又算的了什么?赶到清河镇,用过晚膳,浑身酸软无力的陆榛榛早早的就歇下了。等再次醒来,已然是次日的辰时三刻。梳妆穿戴好,等用了一点点心与糕点,陆榛榛就去了北侧厢房的周围。停在一处的窗户前,陆榛榛凑近了几分,水润润的眼睛就透过窗户的细缝朝着里面瞄了瞄。细缝太小,她除了能够看到一些家具之外,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到。凝着眸子,陆榛榛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而后,轻手轻脚的推开了门朝着里屋走了进去。动静轻缓,显然是不想打扰了里面还在昏迷不醒的人。阿姐说是让她把河里的那人给救回来。可事实上,是阿姐的人把那人给拖回来的,找来了大夫给他诊断。她除了动了动嘴皮,也没有出任何的力。藏素色屏风后,陆榛榛清眸一抬,定眸朝着屏风前的床边望去。床边并无任何的不同,昨日拖回来之人还未清醒。见着那人好好的躺在床上不动,陆榛榛的胆子大了几分,动作虽是轻缓,却也没了方才进来那般的拘谨。搬了一根圆凳,陆榛榛胆子大大的就放在了床边。这人她得盯紧了,要是这人一清醒就跑了,她就亏大了。虽然,把这人给弄回来她没出什么力,可要不是她发现床上的这人伏在河里。没准儿,眼下的他还在河里,不知道泡了多久。说起来,她昨日只匆匆的瞥了一眼这人。正好趁着没醒来,她可以仔细的瞅一瞅。昨日看见水里的这人时,只想赶紧离开不给自己惹上任何的麻烦。因此,连带回来的这人长什么样,她都没有注意到。趁着这人没醒来,她正好可以仔细的瞅一瞅他是个何方神圣。圆凳放在床头,陆榛榛坐在了圆凳子上,清眸的眸光落在躺在床上那人的脸上,并仔细的端详了起来。那张脸太过普通,普通的落入人群里,都找不出来的普通。而陆榛榛见着男人普通的丢在人群里都找不出来的脸,眼里带着满意。不错,不错。这长相正适合做她的侍卫。瞅完了男人长什么样以后,陆榛榛还仔细的端详了起来。然而,就这一端详。陆榛榛发现了男人下巴的位置一块皮泛了起来。原以为自己眼花了,她又一次的仔细看了看。还在昏迷不醒的男人下巴的位置上,不大不小的一块皮凸了起来。视线一下,却又见男人的脸庞与脖子处的皮肤有些细小的差别。陆榛榛清溜溜的眼睛转了转,从没有见过这种情况的她,感到极为的好奇。小手一伸,原是打算去探一探男人下巴处泛起的皮。可小手刚伸在了一办,陆榛榛想了想,随后收回了手。男女有别,她是女子,床上的人是男子,她不能用手去碰他。但,她又着实好奇男人下巴处泛起的一块皮。若是她的“皮”像床上这人一样泛起,早就流血形成了伤口。清眸一亮,陆榛榛摸了摸身上。男女授受不亲,她不去碰,但别的东西是可以的。顷刻间,陆榛榛摸了摸身上,好巧不巧,她从她的荷包里摸出了一根小小的银花玉簪。展开玉簪,陆榛榛拿在手里就要伸去戳一戳男人泛起皮的下巴。清眸仔细的朝着男人看去,可就是这么一看,陆榛榛猝不及防的就对上了一双漆黑的凤眸。拿着玉簪正要去戳一戳男人的小手一僵,停在了半中央。床上的男人醒了!就在陆榛榛发愣的时刻里,躺在床上的男人已经坐了起来。凤眸朝着陆榛榛睥来,眼眸一压,眸色暗冷,透着一丝寒光。不知是不是错觉,陆榛榛总感觉这双凤眸,她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的让她感到害怕与胆颤。讪讪的收回小手,陆榛榛的清澈见底的眸子一垂而下。“你是何人?”
薄唇轻启,男人声音平静如水,却不容置疑。凤眸轻扫一四周。很显然,这并非是他熟悉之地。陆榛榛很快就从胆颤男人的眸子中缓和了过来。她抬眸,清亮的眸子对视上了男人略微深邃的凤眸。即使她已经隐藏的很好,男人依旧从女孩儿的清眸里察觉到了几分胆怯。目光幽深,却也别开了眸光。见到男人深冷的眸光别开,她也不再那么的害怕了。她不能害怕。这人是她“救”回来当侍卫的,她要是怕了,以后还怎么使唤他?想此,陆榛榛娇软的声音就响起,“我是谁?我自然是你日后的主子。”
下巴一抬,陆榛榛挺了挺腰杆。怕什么怕?要不是她,这人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深邃的凤眸轻瞥了眼前的女孩儿一眼,肃容沉思。瞧见女孩儿抬起的下巴,男人凤眸闪过深意。主子?她倒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