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陆榛榛而言,在花园里碰上晋元帝来得突然,晋元帝离开的也突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来到了亭子里,不一会儿,晋元帝就动身离开了安阳侯府,摆驾回了皇宫。陆榛榛作为府里的四小姐,又正好同晋元帝待在了一间亭子里,自然得跟随陆重山亲自送晋元帝离开。侯府门前。晋元帝的马车缓缓的从陆榛榛的视线里消失。“爹,陛下今日怎么来府上了?”
陆榛榛收回目光,困惑的看着陆重山。过去的十几年,晋元帝可是没来一次的。陆重山慈爱的摸了摸跟前的乖女儿,如实的告知了,“昨日景王当着朝臣的面儿,要与你退婚,陛下今日来,便是安抚咱们的。”
“景王也早退婚?”
相比于安抚,陆榛榛更好奇的是景王也跑到晋元帝的跟前说,要和她退婚一事。“嗯,昨日他还在大殿里百般数落你的不好,被为父给臭骂了一顿!”
想到昨日,景王当着朝臣的面儿说的话,陆重山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家榛榛乖巧懂事,怎么就成了景王这黄口小儿口中的娇蛮任性了?陆榛榛不知道陆重山心底想的什么,她问:“那陛下同意了吗?不对,今日来说的什么?”
“能说什么?除了安抚为父,还不就是安抚。”
陆重山知道陆榛榛不愿意嫁给景王,可是,晋元帝是君,他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况且,这也只是一个小小的赐婚。明明心底知道晋元帝不会应允她给景王退婚,但是听到这话,陆榛榛还是有几分失落。“榛榛,你也别多想,嫁就嫁吧,等啊过个几个月,爹就想法子让你和景王和离了。”
陆重山见到陆榛榛失落,安慰道。陆榛榛点点头,“爹,你放心吧,我不会多想的。”
就算嫁给了景王,她也要亲自让晋元帝下令让她和景王和离。她爹和她求来的与晋元帝亲自下旨的又不同。眼看着晋元帝马车也瞧不见踪迹了,陆榛榛与陆重山就回了侯府。正当走在路上,一道深蓝色带风的身影极快的从她眼前一闪,顺带着她头上出现了一枚发簪。陆榛榛停下了脚步,不用猜她都知道从她跟前闪过的身影是谁。小手别上头上的那枚新发簪,陆榛榛嘟嘴道:“阿兄,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要是我哪天被你神出鬼没的给吓得嗝气儿了,我看你去什么地方找这么可爱乖巧的妹妹去。”
话音落下,爽朗的笑声就响了起来,“哈哈,榛榛,几日不见,你这嘴又比之前能说会道了。”
乖巧可爱?除了长得乖巧以外,性子可是够磨人的。陆君辞一回府就瞅见了自家妹妹,他自然是要逗一逗的。深蓝色的身影从一旁出来,与陆榛榛相似的脸庞透着如沐春风的笑容。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含有万般情深。许久未见,陆君辞上下打量起了陆榛榛。嗯,没变。依旧是之前的乖巧模样。只是……陆君辞眉一皱,随后桃花眼里出现了戏谑。他打趣道:“有趣,有趣。”
他记得,他这个妹妹可是最不喜欢的就是白色了,今日不仅穿了白云锦纱裙,也难得别上了珠花,一看就是精心打扮了一翻的。手中折扇一开,陆君辞朝着陆榛榛凑近了几分,他疑问道:“你打扮成这样,难不成有了喜欢的男子了?”
要不然,怎么解释打扮一番的陆榛榛?到底是才及笄的女子,陆榛榛听到这话,小脸一红,“阿兄,不得胡言。”
她要是有了喜欢的男子就好了,就用不着继续在这儿为嫁给景王一事而感到惆怅了。因为,她要是有了喜欢的男子,正好那男子也喜欢她。她就可以用阿姐的经验,“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不管是晋元帝还是她爹,怕是都不会把她打包塞给景王。毕竟,谁也不愿意自己的头顶绿油油的。“哦?是吗?”
陆君辞的桃花眼里透着质疑。看样子,他并不相信陆榛榛所说话。他露出了然的表情,郑重的告诉陆榛榛,“榛榛,你别藏着掖着了,告诉阿兄,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了?若是有喜欢的,阿兄这就去给你弄回来当你的小侍。”
在京都,不少有头有脸的世家女,都会弄几个长相清秀,又没有身份的男子回府当供乐的小侍。在陆君辞的眼中,就算陆榛榛喜欢那个公子哥,他也敢去弄回来给陆榛榛当“小侍”。陆榛榛听言,心底莫名的兴奋了起来。小侍?她早就听闻了世族里有养小侍的风俗,而她听说那些个小侍最会服侍人。可惜,她是有贼心没有贼胆,不敢弄几个小侍回来。可眼下,听她阿兄这么一说,陆榛榛自然是兴奋了起来。心底兴奋着,可陆榛榛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来,可眼睛里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抵挡不住。陆君辞轻笑,笑得这么开心,看来是真有喜欢的男子了。心底盘算了起来,等知道了是谁,他就把人给弄来。陆重山也注意到了陆榛榛掩盖不住的笑意,眉头一皱。虽然,养小侍没什么,可陆榛榛眼底的笑容,被陆重山误以为陆榛榛有了喜欢的男子。对着陆君辞的脑袋就是一敲,都怪这混小子,过几日榛榛就要出嫁了,要是真的去把喜欢的男人给弄来当小侍,到时候养在哪儿?而且,榛榛才及笄,慌什么慌?“你这个混小子!你妹妹不日就要嫁给景王了,养小侍?亏你想的出来。”
陆重山自黑着一张脸,对着陆君辞就是一脚。被踹了的陆君辞也不恼怒,嬉皮笑脸的就对着陆重山道:“爹,我说的一点都没错。”
“你瞧榛榛的装扮,白色的衣裙?这不是你说的,当年娘迷上您时,也是时常穿着白裙子在您的跟前蹦跶吗?”
不说没注意,这么一说,陆重山倒是真就想起了这么一回儿事。于是他附和道:“还真是,想当年,你娘也是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楚楚可怜的……”但很快,声音就戛然而止。陆重山不耐烦的瞅了一眼混小子,差点就上了这混小子的当了!“楚楚可怜什么?”
此时的陆君辞还一脸的兴致的追问。陆重山又踹了他一脚,“你这混小子,大人的事儿,是你该问的?”
陆君辞摸了摸鼻子,大人的事儿不是他问的,他关心榛榛还不行嘛?“榛榛,你说,你究竟是喜欢谁?”
见问不着陆重山,陆君辞又凑到了陆榛榛的跟前,“是王尚书的公子?”
清眸染上无奈,她是真的没有喜欢的人。当然,陆榛榛也不会说,她学她娘当初的行径,是因为晋元帝的缘故。她要是这么一说了,准的把她爹和阿兄给吓到。抚了抚耳边的碎发,她无奈又好笑的说:“阿兄,我谁也不喜欢,你别问了。”
她阿兄,究竟是怎么认为她有喜欢的人的?然,陆君辞可不信这话。在他的记忆里,凶悍长姐陆君悦嫁人前是时常穿着白色衣裙蹦跶的……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爱穿着白色衣裙蹦跶?陆君辞与陆重山默默相对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不信。尤其是当陆重山回想起曾经的往事后,再看陆榛榛的穿着,还别说,真有那么几分相似。总结他这宝贝女儿今日的穿着和见着晋元帝的反应。陆重山感觉,还真有那么几分像爱妻当年迷上他后的“行径”。“榛榛啊,莫非你真有喜欢的人了?”
陆重山试探道。心底是不愿意相信的。陆榛榛见她爹也不相信她,耷拉着神情,“爹,我要是真有喜欢的人了,早就和阿姐一样了。”
一样的煮成熟饭。后面的话,陆榛榛不敢说,想当初她阿姐干这事儿的时候,可把她爹给气的瘫在床上叫唤了好几天。阿姐还能有个喜欢的人,可惜的是,她活了十五年,压根就没有见到啥男子。她就算喜欢也没地喜欢。听言,陆重山紧着的心,才放松了下来。长叹了一口气,不管陆榛榛有没有喜欢的男子,陆重山觉得有些事情,他得与榛榛说明白了。“榛榛啊,为父知道你不喜欢景王,喜欢别的男子也是再正常不过。”
陆榛榛抬眸了一眼,正奇怪着她爹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事,就又听陆重山道:“你喜欢谁,爹都赞成,但是,就是不能喜欢天家的人。”
“爹,你越来越离谱了,我说了没有喜欢的人就是没有。”
陆榛榛感到她老爹说的越来越离谱了,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天家的人?陆重山无力的道:“天家凉薄,更没有深情,爹不求你此生身份有多高,爹就只求,你平平安安!”
若不是陛下赐下了婚事,他是绝对不会让榛榛和天家的人攀上的。嫁进天家,若是榛榛受了委屈,他这个当爹的都不能去帮她出气。“知道了,知道了,爹,您放心吧,我会平平安安的。”
陆榛榛知道陆重山是因为关心。上前挽住了陆重山的胳膊,撒娇道:“不仅是我平平安安的,爹爹,你和阿兄阿姐他们都会平平安安的。”
她当然知道帝王凉薄,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肖想过晋元帝。“勾引”是勾引,喜欢和勾引是有区别的。再说了,守着一个男人有什么好玩儿的?等她“平安”了,安阳侯府没了陆月霜和晋元帝的“威胁”。她就养一百个小侍,让他们天天伺候他们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