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若已经跟秦瀚说清楚了让他造梦的目的,他继续给秦瀚补充道:“而且现在的播映技术也得到了升级,你造梦开始后就通过这台仪器,直接提取出来,然后传到影片制作服务器上。经过强大的智能系统对剧本,精细打磨、影视化制作之后,即可以同步对观众进行直播。我觉得你造梦的这个故事,在亚当和刘落凡完婚之后应该可以结束了,所以我叫醒了你,而且你的体能也快到极限了,你需要一定时间的休息。而这段完整的故事也成功地直播了出去,并且受到了强烈的反响,你们人类也可以看到,收视率已经刷到了第一,而且还突破了历史。我很荣幸地祝贺你,你曾经想做第一编剧的梦想实现了,我们的编剧大师,秦瀚E3!你已受到了我们天机人的重视,和亚当的青睐,所以我才如此耐心地给你解释这些。亚当对这个故事也很满意,他已经跟我们组预订了你的下一个故事,而且他还预设了开头情节。就是你们并没有将刘落凡成功送到天国之城,亚当的大洗礼计划已经实施了,你们进入了蛮荒时代。而且你和林晓宇走散了,再次重逢的却是宋晓宇,宋晓宇给自己体内装上了一块核能电池,而你却全然不知地和她生活在一起。刘落凡也和你们抱团取暖,凑到了一处,然后就看你怎样编排一个男人和三个女人,在恶劣环境下生存下去的。这次我会把你们的造梦起始点放在一个山洞里,不是在你家床上了。等会他们两个机器人会带你到宿舍休息,同时你也会得到更好食物的奖励,造梦很费脑子,所以你休息三天吧!三天后再次删除记忆,我再给你一些关键词,在仪器的辅助下你继续造梦,继续完成你编剧的工作。”
伊若说到这里基本把所有的事都解释清楚了,这把秦瀚听傻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时伊若手里握着平板电脑转身就往门外走去,站着的那个两个机器人,过来解开秦瀚手腕上的腕带,然后就架着他的胳膊,把他往外拉。就在伊若要快要出门时,秦瀚心里还是不服气,他觉得他之前经历的一切太真实了,于是他忍不住又开口大声问道:“伊若,你说造梦中事物,基本上都有现实事物映射而成,那我问你,刘落凡呢?那么漂亮的刘落凡呢?”
伊若本已走出门外,但他听到秦瀚的问话,停顿片刻,转头回答道:“那是我们首领征选的情感样本导师。”
秦瀚还是不服,紧接着追问道:“那魏东呢?”
伊若已经有些不耐烦,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有些事你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你和晓宇和魏东的三角关系,是映射的你父母的三角关系,而魏东映射的具体对象就是现实中的李远,都算第三者。你对晓宇的猜疑其实映射你爸爸对你妈妈的猜疑。你爸妈的关系并不如你想象的那么好,他们经常会吵架,因为你妈妈是离异后才和你爸爸秦峰结婚的。你妈徐惠芬的前夫叫李远,由于他婚后的浪荡不羁,游手好闲,你妈跟他起诉离了婚,而后来你爸爸在超市认识了你妈妈,便在了一起。本以为这样可以相安无事,可后来李远又找到你妈妈要求复婚,骚扰他们的生活,最后没办法你爸妈报名参加星际移民计划,逃离了地球。你爸爸心里始终没放下李远的事,于是到新家园二号之后,即使生了你,在你面前还是会经常吵架,而且还时常提及李远这个名字。那个经常打你的人并不是李远,其实就是你的亲生父亲。由于你小时候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你的性格很是孤僻,又经历了机器人的反叛战争,生活也相对困难,你的潜意识不幸童年记忆,和多重潜意识人格也是在那时候产生的。当你父亲有情绪,且不能和你正常沟通时,就打骂你。你在造梦时,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就把打你的人映射到李远身上。对你来说,你是活在你一个不快乐的童年之中,你潜意识里把李远当成了最大敌人,他是影响你父母感情的罪魁祸首。而你又希望你父母不要吵架,希望夫妻能够和谐,你把这种意念就寄托到了自己身上。所以你把自己和晓宇的幸福结局映射到你父母身上,再加上你对领航员职业的向往,所以你就把你们造梦成了领航员。而为了你父母情况的合理性,你把他们的关系结构重新编排,把李远想象成了顶替者。你爸妈吵架时,你妈是被动方,你会非常同情你妈,所以你在造梦中和你母亲有着非常深厚的情感。你造梦中的小男孩,是映射你自己的小时候,他的名字是映射的我的名字。”
伊若说完转身便离开了,不管秦瀚还有什么问题,他再也没任何耐心管了。而秦瀚现在整个人都处在麻木的状态里,他不知道怎样去反驳,甚至不知道现在如何去思考。他被那两个机器人戴上眼罩,架着胳膊,乘坐电梯上了很高的楼层,再经过一段走廊,直至押送到一个房间里,然后那两个机器人关上门便离开了。此时站在门后的秦瀚,才缓慢地摘掉眼罩,眼前环境便呈现在了他的眼前。自己的右边是一张很小的床,屋内上下左右的空间都很狭窄,床是贴放在房间的右后角处。墙壁并不是那么的洁白和干净,而是一种灰色的涂料,而且有些地方涂层已经脱落,呈现一种破落的陈旧感。右前方的墙角处,有两块可抽拉的玻璃门,隔出了一个三角形的卫生间。房屋的左前角有一张桌子,上面有一台很复古的电视机,电视机旁边还放着一本书,正是那本《梦的潜意识逻辑》。电视机的上面有一个卡在墙角的小平台,平台上面有一根管道端口。那应该是做为传输物资和食物的通道,物资传输过来后,落在那个小平台上,现在小平台上还有一个包裹没取。他两步走了过去,取下包裹打开来一看,是面包和饮用水,这让他又想起了甑项乾想发动起义的事,他赶忙掰开面包,结果并没发现任何纸条。在床右侧的墙上,有一扇窗户,那也整个房间唯一的一扇窗户,人不用下床就可以看到窗外。秦瀚爬上床打开窗户,两手扒在窗沿上,探出头往外看,这一看把他吃了一惊,整个城市惨败破旧,像是被战争洗劫过一般。眼前一栋栋建筑高耸入云,看不到顶楼与楼底,楼与楼的某些高度之间,还有蜿蜒曲折的平台所连接。他使劲探出头看向自己所在的这栋建筑,也是上下左右看不到边,只是有无数个和他房间一样,排的整整齐齐的窗口。在楼宇之间还有好多艘飞船漂来穿去,但好像没有任何物理动力输出的样子,而且造型很别致,只是飞行时会发出“嗡嗡”的电流声,一看就是未来科技。再往远处看,视线穿过楼宇之间的缝隙,远处有一些巨大的蘑菇状建筑,那应该就是甑项乾说的核电厂了。城市的建筑都是断壁残垣,风一吹,还会在破损处往下飘落灰尘。天空灰蒙蒙的,整个星球都好像被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迷雾,给人以无尽的压抑感。秦瀚这才完全意识到,这里和他造梦的情形完全一样。秦瀚就这样傻傻地看着窗外,整个大脑都好像凝固了,他本想把之前的事再复盘一次,可之前的事过于复杂,他又无从想起。他又反过来假设:“如果现在才是现实,那之前的造梦的复杂程度,已经不能用一两句话可以概括了。其结构的逻辑深度也已经不能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以简单形容了,难道天机人才是真正在树底下拿着弹弓的小男孩吗?如果昨天晚上是现实,现在是做梦的话,其造梦的反转能力已经超出了人类的想象!而在下次进入造梦任务之前,又会被删除记忆,到梦中后依然无法辨别那个世界的虚实真假!”
秦瀚想到这里已经开始头痛了,他已经没办法再继续思考。他根本无法辨别此刻自己到底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梦境里。他继续木呆呆地看着窗外,凝视着这无尽的虚实深渊,他的迷茫如同窗外的迷雾一样,延绵悠长。……眼皮颤抖了两下,他缓慢地再次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