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赖子不解地问:“妈,咱爹不会有事吧?”
蔡花仰天长叹道:“要是没事,那算是侥幸躲过了这一劫,要是有事,那就是天大的事。你爹要么明天一早就能回来,要么就永远也回不来了。”
三赖子自然不会想到他妈会和张木匠有一腿,更不会想到有人偷拍了他妈和张木匠幽会的照片,还把照片寄到了村长的手里。
如果三赖子知道这些事情,就会自然而然的联想到:张木匠的死一定与爹有关。
“妈,我越来越听不懂了。”
“老三,你听不懂是对的,可是,老妈懂。你别急,急也没用,我想:你爹当了二十多年的村长,一定有办法应付这件事。”
果然,第二天早晨,村长被放回来了。
他一脸疲惫之色,一进门,就往床上一躺,有气无力的说:“老婆子,快给我弄点吃的。”
“老头子,你被带走了一天一夜,难道没给你吃饭?”
“老婆子,别提了,不但没给我一口吃的,连水都没给我喝一口,妈呀,渴死我了。”
蔡花赶紧给村长倒了一杯水,然后,跑到厨房里去做饭。
村长吃了两碗饭,他摸着肚子,心满意足的说:“娘的,饿了我一天一夜,吃啥都香。老婆,我咋觉得,你炒菜的技术越来越高了。”
“死老头子,你都快饿晕了,就是给你一坨狗屎,也会吃得津津有味儿。”
“老婆子,你是不是以为我这一去就回不来了?或许,你还琢磨着要给我办丧事。”
蔡花撇撇嘴,说道:“老头子,昨天你被带走了,把老三吓了个半死,我对老三说:你爹要么明天一早就回来,要么就永远也回不来了。果然,被我说对了。”
“老三呢?”
“老三一大早就跑到村委会去等电话,他说,也许你会来电话的。”
“这小子还挺孝顺的。”
“是啊,老三从你被抓走到现在,连一口饭都没吃,今天早晨我给他冲了一杯奶粉,逼着他喝了。”
“哎!说来说去,还是有血缘关系好呀。我说,你这个死老婆子一定吃得香,睡得着,根本就不管我的死活。”
蔡花冷笑着说:“死老头子,我知道你会没事的,你想啊,张木匠是掉下了悬崖摔死的,就算是被你推下去的,人家也没证据啊。天那么黑,就算是手里有一部照相机,恐怕也拍不清楚。再说了,也不会有人看见,充其量只是怀疑你罢了。”
“老婆子,你是不是怀疑我把张木匠推下了悬崖?”
“是啊,岂止是怀疑,我觉得:张木匠就是被你害死的。”
“老婆子,我凭啥要害死张木匠?”
“哼!凭啥?我不说你也明白。得了,张木匠已经死了,那一页已经翻篇儿了,咱以后谁也别提张木匠三个字。”
村长很少抽烟,此时,他从抽屉拿出一包软中华,开了封,夹出了一根,点着火,猛抽了一大口。
他慢慢的把烟吐出来,一缕一缕的烟在屋里盘旋着上升。
“老婆子,我这人号称是老狐狸,其实,这个称号是恰如其分的。”
蔡花上下打量着村长,问道:“没对你搞逼供信吧?”
“没,一巴掌都没打过我,好歹我是村长,派出所的人都认识,大家都是熟人,谁也不好意思做过头了,嘿嘿……”
三赖子听说他爹回来了,匆匆跑了回来,一进门,就大喊大叫道:“爹呀,您终于回来了,昨晚,我一夜都没合眼,我真怕这辈子再也见不着您。”
“老三,你多虑了,你爹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见得多,识得广,一点小风小雨不在话下。”
“爹呀,村里人都在议论,说是你把张木匠推下了悬崖。”
“哼!老古话说得没错,墙倒众人推,幸亏我还没犯事儿,要真是摊上事的话,这些村民还不扑上来咬我。”
蔡花愤愤的说:“是啊,昨天你被警察带走了,村里人见了我,立马就没有往日那么恭敬,有的见了我绕道走,有的见了我脸上的笑都变味儿了。”
“老婆子,你总算尝到了被人冷落的滋味吧,所以,我这个村长还得继续当下去,不然,咱家就破败了。”
三赖子忧心重重的说:“爹啊,人家为啥要冤枉您?”
“哼!还不是有人在背后教唆、策划,想把我赶下台,没门儿!”
正说着,突然院门被敲得震天响。
“村长,你给我出来!”
村长吃了一惊,慌慌张张的说:“外面好像是张大山的声音,这家伙莽撞得很,他一定是听信了村民的馋言,跑来找我算帐,我得躲躲。”
村长四处看了看,屋里唯一能躲人的地方就是床底下。
村长一溜烟的钻进了床下,说道:“张大山要是问我到哪去了,就说我又被派出所传唤走了,恐怕这几天都回不来。”
蔡花心惊胆战的开了院门。
张大山手里挥舞着一把斧头闯进了院子,声色俱厉的问:“村长呢?!”
蔡花脸都吓白了,哆哆嗦嗦的说:“他回家拿了两个饼子,又到小龙镇的派出所去了,说是这几天回不来了。”
“村长又到派出所去了?你撒谎吧,我听村民说,一个小时前他回了家。”
“大山,村长回家没呆五分钟,就是拿了几个饼子就走了,不信,你到小龙镇派出所去问问。”
张大山挥舞着斧头闯进了屋里。
三赖子战战兢兢的问:“大山哥,你…你这是做啥?”
张大山没看见村长,他一把揪住三赖子的领口,问道:“你爹在哪儿?”
三赖子哆哆嗦嗦的回答:“我刚从外面回来,没见到我爹。”
张大山一把将三赖子从椅子上提了起来,恶狠狠的问:“三赖子,你要不说实话,今天就是你忌日。”
说完,张大山举起了斧头。
三赖子见明晃晃的斧头悬在头顶,吓得尿了裤子。
张大山闻到了臊味,低头一看,从三赖子的裤腿里流出来一股子黄水。
“真晦气!”
张大山眉头一皱,放开三赖子。
三赖子瘫软的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