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秘书冷冷的说：“牛二，现在是新社会，又是改革开放的年代，不兴什么拉帮套了，这都是些老的陈规陋习，严格的说：你只是暂时住在沈家湾的方家，还不是沈家湾的人呢。”
牛二解释道：“张秘书，您说得对，可是，我到方家拉帮套，那是沈家湾的老族长介绍的，还签了合同呢。”
“你那个拉帮套的合同是违法的，不作数。”
牛二故意问道：“张秘书，那…那我算不算非法居住在沈家湾？”
张秘书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瞪了牛二一眼。
牛二心想：小子，你不就是个秘书吗，一个给领导提包的人，狐假虎威个啥。
也许你还不知道，我是李镇长的结拜兄弟，要是告诉你了，非吓你一跳。
牛二还不想打着李镇长的旗号，于是，故作惶恐的说：“张秘书，您…您让我咋办，我就咋办，我听您的。”
牛二心想：你一个小小的秘书，有啥权利发号施令，我在沈家湾的方家拉帮套，虽然不是合法的，但也谈不上违法。
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也还是有一定市场的。
张秘书的脸色好看了一点，问道：“上次我到大龙镇去，看你办了一个神牛食品厂，你那个房子是买的还是租的？”
“租的，我哪有钱买铺面呀。”
“哦，生意好吗？”
“还凑合，能挣几个小钱。张秘书，上次，您到大龙镇去，正好我不在家，没有热情款待您，实在是抱歉。我在此郑重的邀请你，在合适的时候去大龙镇，我会热情的招待您。”
张秘书的脸上终于挤出了一丝笑容，说道：“牛二，我给你透露一点消息，派出所已经派人到你的老家去了，准备认真的调查一下你的身世，如果没啥问题，你可以在沈家湾定居下来。不过，你要是有啥问题，还是早点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张秘书，我就是一个乡巴佬，在老家时每天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种田，我…我连蚂蚁都不敢踩死呀。”
张秘书对牛二翻了个白眼，说道：“那些犯法的人，都会说自己是老实人，一开始，没几个痛快承认的。”
“张秘书，我相信：等调查结果出来了，一定会证明我是一个清白的、守法的人。”
“但愿如此吧。”
大秀用托盘端来了一菜一汤和一碗饭，放在了张秘书的面前。
“您慢慢吃吧，要是不合口味儿，就给我打个招呼。”
“呵呵…老板娘，你炒的菜没话说，今天上午，我下乡了，回来晚了一点，食堂已经关了门，这才跑来吃饭，要不然，我哪儿舍得老是下馆子呀。”
“张秘书，您在我这吃饭，给你打八折，坦率的说，我就保个本就行了，不赚你的钱。”
“老板娘，还是你会做生意。上次，把对门的那个饭店封了，还是李镇长让我给卫生防疫站打的电话，我让站长好好把那个饭店查查。”
张秘书在大秀的面前讨个好，也就是想给他吃饭打八折，占点便宜而已。
牛二告辞了大秀，临走时，他毕恭毕敬的对张秘书说：“您慢吃，我先走了。”
牛二一出门，张秘书就问大秀：“老板娘，这家伙经常到你这来吃饭吗？”
“也不是经常来，偶尔来一次。”
“这家伙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喝酒以后，说了啥话？”
“张秘书，这家伙就是个拉帮套的，一个乡下人，一不偷二不抢三不杀人放火，没有啥可疑的地方。”
“老板娘，上次，我和李镇长到沈家湾去，村长反映了不少牛二的问题，我觉得：这家伙很可疑，也许他是个逃犯，隐藏在沈家湾。”
“张秘书，我在饭店里经常接触些南来北往的人，好人坏人一眼就能分辨出来，我觉得：牛二不像是一个坏人。”
“老板娘，这个难说呀，根据沈家湾村长的反应，牛二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还有杀人的嫌疑呢。”
大秀装作很吃惊的模样，说道：“张秘书，要说牛二杀人，我是绝对不相信的，我见过几个杀人犯，眼睛里都冒着凶光。”
“老板娘，你可别小瞧了牛二，这家伙一点儿也不像个乡巴佬，你看他说话滴水不漏，而且，还有板有眼的。听说他只是个小学生，可我咋觉得他肚子里墨水不少呢。”
“张秘书，我在这开了好几年的饭店，南来北往的客人都会在吃饭时谈天说地，不少人都说，沈家湾的村长就是个南霸天。”
张秘书和李镇长到沈家湾去的时候，村长盛情招待，还特意杀了一只老母鸡。
张秘书是吃人嘴软，他替村长辩解道：“老板娘，村长秉公办事，自然会得罪一些人，总会有些人在背后说他的坏话，这是很自然的，不足为奇。以我之见，沈家湾的村长还是不错的。”
大秀没有再替牛二辩解，她看出来了，张秘书对牛二的印象不好。
难道牛二曾经得罪过张秘书？
张秘书吃完了饭，临走时交代道：“老板娘，以后牛二到你这来吃饭的时候，你盯着他一点，看他说了些啥话，做了些啥事，如果发现有反常的现象，就赶快向我报告。”
“好吧，我会监视牛二的。”
张秘书走了。
大秀的心又悬了起来。
张秘书说，派出所已经到牛二的老家去调查了，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要是牛二真的在老家犯过事，那该咋办？
大秀不相信牛二曾经杀人，因为他看出来了，牛二的心地善良。
一个善良的人是不会干缺德事的。
此时，牛二还在回沈家湾的路上，心想：这个时候三妞肯定在喂猪。
牛二猜对了，三妞正在喂猪。
锁头爬出了屋子，坐在屋檐的下面，瞅着三妞喂猪，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锁头问：“三妞，牛二啥时候走？”
大秀知道牛二明天上午就要回大龙镇，但她不想告诉锁头，担心锁头会玩什么花招。
“我也不知道啊，也许，过几天才走吧。”
“三妞，你得当心点儿，我发现：牛二对你不怀好意。”
三妞吃惊地问：“大姐夫，你咋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