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回答道：“大娘，您好，我们是晨光食品厂介绍来的，想请牛技术员出山。”
老大娘回头朝里屋喊了一声：“老牛，有人找你。”
一个满头花白的男人从里屋走了出来，牛二有点吃惊，一个刚满60岁的人怎么就满头白发。
“牛技术员，您好，我叫牛二，是您的本家。”
牛建冷冷地瞅着牛二和小六，说道：“别跟我套近乎，有话就直说，你俩跑来找我，究竟想干嘛？”
牛建没有给牛二和小六让座，显然，他对不速之客有警觉。
“牛技术员，我听晨光食品厂的王慧厂长介绍，说您是食品行业的高手，本人创办了一家小食品厂，想请您当技术顾问。”
牛建摆了摆手，皱着眉头说：“我退休了，打算安度晚年，不想再操劳了，你俩走吧。”
牛建说完，转身又进了里屋。
牛二一时很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老大娘不好意思的说：“老头子是个倔脾气，说话不中听，你俩别计较，他已经退休了，身体也不太好，不想再出去干活了，实在是对不起。”
显然，老大娘也下了逐客令。
牛二不能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他大声说道：“牛技术员，薪酬的事情好商量。”
老大娘说道：“两位兄弟，我和老头子都退休了，退休工资不算低，凑合着能过日子，我们家不缺钱。”
牛二没想到这个钉子会这么硬，还没说上两句话，就碰了他一头包。
老大娘见牛二还没有走的意思，便说道：“大兄弟，你俩瞧得起我老头子，这份心意我们领了，晨光食品厂还有不少的能人，在退休的人里面，也有比我老头子能干的，还是另请高明吧。”
牛二没办法再说啥，话已经说到了这个程度，只能告辞。
一下楼，小六便气呼呼的说：“这个糟老头子有啥了不起的，架子那么大，好像他是皇上似的。”
“小六，话可不能这么说，人家不愿意干，那是人家的自由，咱俩贸然上门，本来就不太礼貌。”
他俩临走时，本想留下果篮，可是，被老大娘谢绝了。
小六扛着果篮，说道：“牛哥，这一大篮子水果，咱俩也吃不完呀，干脆去退了。”
牛二想了想，说道：“小六，咱俩不能就这么罢手，还得再努力一下。”
“牛哥，我看够呛，那个老头子一口就拒绝了，把话都说死了，再说了，就算他同意到神牛食品厂来工作，以后也很难相处，不如再找别人。”
“小六，这可不是到菜场买东西，这个不合适，再挑那个，总有合适的。这人才呀，也许全世界就这独一份儿。”
“牛哥，我看未必，这个糟老头子一头白发，就算是答应到神牛食品厂来干，说不定三天两头生病，反倒成了咱们的累赘。”
牛二见附近有个小街心公园，说道：“小六，咱俩在这坐坐。”
“牛哥，坐在这儿干嘛，还是回旅社去吧。”
“小六，牛建这个老头挺倔的，可是，我发现他的老伴倒挺随和，我想：老大娘一定会出来买菜，咱俩在这儿把她截住，聊聊天，来一个迂回作战，只要把老大娘的工作做通了，牛建也许是个耙耳朵，会听老婆的话。”
小六钦佩的说：“牛哥，你真行，我听说：老婆的枕头风比台风还厉害，我想：牛哥的这个迂回作战，也许真能大获全胜。”
“等着吧，要是老大娘出来买菜，我的计划也就成功了一半。”
话音刚落，就看见老大娘提着一个篮子，从门洞里走了出来。
小六欣喜的叫嚷着：“牛哥，你猜对了，那位老大娘果然出来买菜了。”
老大娘不紧不慢的走着，她低着头，似乎心情很沉重。
牛二迎了上去，亲热地说：“大娘，我没啥事，陪您去买菜，回来的时候帮您提篮子。”
老大娘愣了一下，说道：“大兄弟，你还没死心呀，我老头子可倔了，他要往东头走，就是用九头牛都不能把他拉回来。”
“大娘，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和您聊聊，不瞒您说，我买了一条糕点生产线，可是，找不到人保养维修，这条生产线等于废了。”
“哦，原来是这回事呀。问题是：老头子不愿意出山，他想在家里养老，我也不能把他往外推呀。”
牛二发现老大娘的眼神里有一丝忧郁，心想：也许牛建的家里有啥难处。
“老大娘，我陪您去买菜，咱们边走边聊，如果牛技术员不愿意出山，我也不勉强，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
“大兄弟，这就对了，晨光食品厂有不少老人，其中，比我老头子能干的多着呢，也许，别人愿意发挥余热。”
“好的，大娘，那就让我陪您聊聊天吧。”
牛二跟随的老大娘去了菜场。
老板娘买了七、八样菜，满满的一大篮子。
牛二接过篮子，说道：“大娘，您家里几口人？咋买这么多菜呀？”
老大娘叹了一口气，说道：“大兄弟，我和老头子三十多岁才生了一个女儿，现在，女儿二十六岁，在一家工厂里当工人，最近，女儿突然对我们说，她谈了一个男朋友，而且，下个月就要结婚。这消息把我和老头子打懵了，问了问，才知道我女儿的男朋友在肉联厂工作，是个杀猪的。”
“大娘，肉联厂工作不等于就是杀猪的。”
“肉联厂就是杀猪的呀，你说，我女儿的脑瓜子是不是进了水，他怎么会找一个杀猪的呢？这个消息就像一个闷雷，让我和老头子猝不及防，我俩表示反对，可是，女儿说她爱上了这个男孩，非要跟他结婚，还说，要是我们阻拦，她就会跟这个男孩私奔。”
“大娘，你俩见过这个男孩没有？”
“我女儿说，今晚请这个男孩到家里来吃饭，所以，我得多做几个菜，好歹人家也是个客人。”
牛二明白了，他今天来的不是时候，正好碰到了牛技术员心情最糟糕的时候。
他在心里叹息道：“我真是去的不凑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