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奶的耳朵很尖，听见锁头发牢骚，她冷眼瞅着锁头，质问道：“你到方家来了三年，虽然卖了不少力，吃了不少苦，可是，你没帮方家干成一件大事。人家牛二就不同了，到方家来了不到两个月，就办了几件大事，方家断粮的时候，他借来的一口袋玉米面；村长少给咱家分了三亩田，牛二给要回来了；你爷爷被人害死，又是牛二给爷爷申了冤。”
锁头低着脑袋不吭声了。
大妞安慰道：“锁头，你就别跟牛二争高低了，我没嫌弃你就行了。”
锁头愤愤地瞅着牛二，他是一百个不服气。
牛二看在大妞的面子上，也不想跟锁头计较，便没有搭理他。
众人跟着方奶回了家。
方奶把大妞喊到厨房里，说道：“牛二到咱家来了快俩月，你咋一次都没和他同房呢？”
大妞低着脑袋辩解道：“奶奶，锁头不让牛二碰我。”
“哼！别以为我老糊涂了，看不出来其中的名堂，锁头确实不愿意让牛二碰你，可是，你呢，也同样不愿意让牛二碰你。”
“奶奶，不是的……”
“大妞，我问你：要是牛二离开了方家，你说，咱家的日子咋过？”
大妞低着头不吭声。
“大妞，我告诉你：牛二也许会被小龙镇上的小寡妇勾走的。”
大妞吃了一惊，抬起头来，不解的问：“奶奶，你咋知道的？”
“你这个傻孩子，我问你：牛二带回来的一包衣裳是哪来的？”
“是他花五块钱买回来的便宜货。”
“哼！你相信牛二的话？傻孩子，我告诉你：这些衣服都是百姓饭店的小寡妇送给牛二的，是小寡妇亡夫的衣服。”
大妞吃了一惊，张口结舌的说：“奶奶，牛二真的和小寡妇勾搭上了？他…他不是前天还发了毒誓，说和小寡妇没那回事。”
“傻孩子，牛二虽然现在还没和小寡妇勾搭上，可是，他俩一来二去，迟早是会勾搭上的。你要是再不让牛二碰你，过不了多长时间，牛二就会离开咱家的。”
“奶奶，我…我……”
“孙女呀，我知道：你思想上转不过弯来，觉得女人一辈子就应该只伺候一个男人，你这个想法没错，可是，咱家的情况不一样啊，要是没有牛二帮衬着，咱家就得在苦水里泡着，只有牛二才能让咱家翻身过上好日子。”
“奶奶，我…我错了。”
“孙女呀，知错就好，今晚，你就睡到牛二的窝棚里去。”
“奶奶，锁头要是不干咋办？”
“哼！你别理锁头，他呀，至今还没搞清楚自己的状况，他到方家来了三年，充其量只有一些苦劳，可是，他这一瘫痪，方家就得养他三十年，说实话，方家没把他赶出门就算是仁义的了。”
“奶奶，锁头到咱家三年来，可是吃了不少苦呀。”
“我当然知道，就是看在这个份上，我还能容纳锁头，否则，早把他赶走了。”
大妞低着头，答应道：“奶奶，我听您的话。”
“这就对了，既然牛二是帮锁头拉帮套，那他就有资格和你睡觉，你也别不好意思，这就是规矩。”
方奶和大妞在厨房里说话的时候，五妞趴在厨房的门口听墙角。
她兴冲冲的跑到窝棚里告密：“牛哥，奶奶刚才让大姐今晚到你的窝棚里睡觉。”
牛二吃惊的问：“你咋知道的？”
“奶奶和大姐在厨房里说话，我躲在门口偷听。”
牛二拍了拍五妞的脑袋，说道：“你真是个鬼机灵。”
五妞央求道：“奶奶说，要是大姐不跟你睡觉，你就会走的，牛哥，你千万别走啊。”
“五妞，你放心吧，我不会走的，如果哪一天我要走，也会带着你一起走。”
“牛哥，你说话要算话呀，咱俩得拉个勾。”
牛二伸出手和五妞拉了个勾。
五妞欢天喜地的走了。
五妞一走出窝棚，就看见了张小梅。
“小梅姐，你是来找三姐的吗？”
张小梅一脸的郁闷之色，点了点头。
五妞大声喊道：“三姐，小梅姐来找你了。”
三妞在屋里大声说道：“小梅，快进屋来。”
张小梅进了屋，问道：“三妞，刚才我来了一趟，你们全家都出了门，到哪儿去了？”
“奶奶带着我们到爷爷的坟头上去了，把大赖子被抓的事告诉了爷爷，让爷爷在九泉之下能够瞑目。”
“三妞，爷爷真的是被大赖子害死的？”
“是啊，大赖子把爷爷一脚蹬到了小溪里，又把爷爷的头按在溪水里，残忍的把爷爷淹死了。”
“公安局是咋知道的？”
“牛哥前天到县公安局报的案。”
“牛哥咋知道是大赖子把爷爷害死了？”
“牛哥说，他怀疑爷爷和村长家有过节，很可能是村长家的人把爷爷害死了，前几天，牛哥把三赖子揍了一顿，三赖子就说出了实情。”
“哦，原来是三赖子坦白交代的。”
“是啊，牛哥知道三赖子胆小，骨头软，就从他身上下了手，你说，牛哥是不是很有智慧？”
“是啊，确实如此，牛哥是个了不起的人。”
牛二听五妞喊张小梅来了，他就知道：张小梅是担心照片的事情被泄露出去，会殃及他们张家，特地来打探消息。
牛二站在草房的外面，听到了三妞和张小梅的对话。
他大声咳嗽了一声，故意对五妞说：“这次，大赖子被逮捕了，村长家一定会恨我的，不过，我不怕。”
牛二这是在暗示张小梅：你不会受到牵连的，我是好汉做事好汉当。
张小梅也听懂了牛二的话中之意，她终于放了心。
张小梅和三妞从草房里走了出来。
张小梅提醒道：“牛哥，村长家的人都很阴毒，你得当心一点，恐怕他们会报复你的。”
牛二耸耸肩，满不在乎的说：“让他们来报复吧，我想：只要他们敢对我动手，只怕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三妞担心的说：“牛哥，你可别掉以轻心呀，大赖子虽然被逮捕了，可是，还有二赖子和三赖子呢，这两个家伙也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二赖子，阴毒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