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每到秋收时期,就是我们最轻松快活的日子。八一?中文网??w?w?w?.?8111z8w?.8com你可以上学校去的很晚,不用担心老师捉你个迟到;也可以放学后就去洪河里摸鱼,去竹林里打鸟,不用担心家长检查你的作业。因为老师可能去的比你还晚,衣服上甚至还带着豆荚谷糠;老师下课就要下地,还顾得上布置作业?于是落得个两厢欢喜。当然,好日子不会长久的,不久,就是时间漫长但感觉却很短暂的秋忙假。
作业肯定是要布置的,但不是什么语文数学方面的,应该归为劳动作业比较合适:每人开学上交二十斤干柴禾,质量要保证,只要根部的,茎了叶了的免谈。真的把这些垃圾运来了?对不起,哪儿来的回哪儿去。索性拉来个大树根?呵!你以为学校是木匠铺呀?是不是再运来一套劈木材的工具呀?学校老师最欣赏的就是大豆,芝麻和棉花的根。要求的也要上交这些柴禾。
提到豆根,还想起一个笑话:说一个木匠和一个先生都很自大。木匠自诩没有他所不认识的木料,先生自夸没有他不认识的字。两个人谁也不服谁,都想玩对方一个难看。木匠就捉了个屎壳郎,蘸了点砚墨,放在一张白纸上,拿碗一扣,任凭它在里面爬来爬去。不久掀开一看,果然像是一个字,就喜咪咪的拿给先生看,先生戴上老花镜,看来看去也不认识到底是个什么字,只好认输。木匠笑道:你的学问高个啥?竟看不出这是屎壳郎爬!先生受了戏弄,自然心有不甘,就想法回敬木匠。于是从院子里找了一个粗一点的豆根,把皮刮净,拿去见木匠,让木匠说出是什么木料。木匠审视许久也分辨不出,只得摇头。先生哈哈笑道:你的眼光算个龟孙,竟看不出这是段豆根!
豆根总是太小,捡着很费事的,喜欢拾取的就是芝麻和棉花的根。翻地时节已是深秋,早晚的气温已有几分凉意。大人们可是要五更天就要起床的,把牛喂的饱饱的,然后就披着晨星,踏着白霜,牵着老牛,拉着犁耙下地了。到地后把犁子支好,牛辕套牢,吆喝一声,打一个响鞭,老牛就低着头拉着犁出了,大人们则在后面一手扶着犁把,一手不住的抖动着缰绳,指引着老牛不偏不斜的走向地的那一头。身后就是翻出的带着新鲜泥土气息的黑土地,冒着淡淡的白烟,在太阳的照耀下,如一片翻腾的云海,让人怀疑是不是天国里的牛郎在导引着牛儿在走。这时是不适宜去拾取柴禾的,它们还和土块融合在一起,甚至还被翻盖在底下,就是现拽紧了也难以拔出的。一块地翻出了,需要晾晒一阵,然后就趁着泥土潮湿松散开始耙地了,大人们站在耙上,就如驾着一艘水怪拉的大船,在一片汪洋里劈波斩浪,直到波平浪静了才作罢,然后就只剩下水波微漾的湖面了。小鱼小虾的都跳了出来,湖边的还有拉网收获的鱼虾在堆积着。这时就拎着鱼皮袋拾取了,不大工夫就是满满的一袋了。我负责撑着袋口,小峰负责往袋里装,有谁来争抢了,小峰眼一瞪就骂:滚远点儿去,这是俺的地!结果有一次却骂错了,孩子的家长过来问:谁的地呀?我会给别人犁去?滚!我和小峰就也灰溜溜的边儿去了。
假期结束时,柴禾也全晒干了,一开学就人肩一包扛到学校,等待老师验收“作业”。不要耍小聪明的,往包里填土塞砖头瓦块什么的,老师是智慧的化身,你的小伎俩瞒不过他的的法眼的,一旦被现(肯定会被现的),你整个小学阶段就算完了。他在班里会黑眼瞪白眼翻的想法给你小鞋穿的:最难的题会要你解答吧,总是检查你的作业吧,成绩略一下滑就狠狠的批评你吧。更可怕的是他还要交待给下一级的老师,继续严加管教你,你就甭打算翻身了!他不用秤称,就只是大手一拎,说够了就够了,了就了,欠了就欠了。多少欠多少一点也不含糊,别的老师不信,拿秤一称,还真是**不离十。真是神了!后来听父亲说他是在****时经常为人卸货练就的,但就冲着这一点,我们就都很佩服他,对他的话言听计从的。
然后教室内就堆了小山高的柴禾,天刚一飘雪花,学生就看着后面的一堆干柴嚷嚷着冷了,老师总会先语重心长的进行劝说:天气才刚开始冷,以后每天都需要生火的,别现在看那么多,到时恐怕还不够用呢!学生们就安生一阵儿,然而不久就“咚咚”的有人开始跺脚了,进而就是全体行动了。老师无可奈何了,就让生火暖和暖和再讲。火很快就升起来了,烟气先开始散开,一层一层的盘聚在头顶,直身不多久就会熏的双眼红红的流泪,于是就冲到了外面,任凭北风刮到身上,雪花落到脸上,但也是兴高采烈的——好歹有个理由在外玩耍了吧!教室内火熄烟散后,老师就吆喝着学生进教室,就如同赶羊入圈。那时的教室的温度已经和室外的无疑了,一坐下来就不由的哆嗦了。小峰却是无妨。原来那家伙不知在哪里捡了个小铁桶,把烧红的炭装在了里面,满满的一桶,就放在桌下,前半个身子自然就都暖和了。狡猾的家伙!但不久每个同学就都有个小火炉了。
于是冬天的每个在校的日子里,我们都是围着火堆或抱个火炉一边取暖一边学习,还能顺便到室外雪地里潇洒走一回,偶尔在室内听老师讲雪孩子的故事。奇怪的是虽然玩的很快活,成绩却没有退步,现在想起来还觉得纳闷。女儿也已经上小学了,冬天写作业时,一双小手冻得红彤彤的看了让人心疼。那么多的作业,写到何时为止呀!女儿问我小时上学时的情景,我该怎么告诉她呢?我们的教育究竟是进步了,还是倒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