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巧月原本还在为自己这次小小的赢过了皇后沾沾自喜，可是紧接着就被司凌打回了原形。她十分不服气的瞪着他，“你凭什么这么确定？”
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司凌不由失笑，“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你怎么看起来如此激动，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内情？”
内情个鬼！这人是皇帝专门派过来打击她的吧？这好不容易找回了那么一点点自信心，觉得接下来还是有希望将整件事情调查清楚，可是没想到这人就直接揭了底。这事还要从一盏茶前说起。司凌带着迷路的余巧月从宫里绕了出来，结果一上车这人就忍不住询问她最近事情的进度。余巧月自然悉数告知。可没想到他直接来一句，“皇后那边不要再查下去了。”
起初余巧月还有些懵，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所以又问了一遍，结果这人表情更加凝重。“这件事情绝对和皇后脱不了干系，不然这个平时在外这么爱惜名声的二皇子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但是你要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皇后背后是整个郑家，他们在京城的势力也是不可小觑的。郑老将军虽然年事已高，但是他的两个儿子，如今在军中甚有威望。这是皇后和二皇子的仪仗，是他人轻易不可动摇的。”
对于郑家，余巧月这次也是专门了解过了的。自从陈大将军倒台之后，郑家在军政方面就一家独大，这位郑老将军的两个儿子，皇后的兄长几乎是独揽军政大权，在军中一呼百应，也算是立下了不少功劳。当然，不仅和这两个人立下的功绩有关系，更多的还是因为陈大将军的离开，军中没有首领，他们二人正好在这个时候来了，安抚了军心，所以将士们才会信服二人。只是有些人意志不够坚定，容易被利欲熏心，这二人亦是如此。近两年来行事越发乖张硬气，自以为是，甚至颇有一种唯我独大之感。一旦这样的风气起来，就很容易被皇帝忌惮。只可惜树大招风的道理，他们好像不明白。在心里思索了一番，余巧月还是不明白，“郑家气焰如此嚣张，所以皇上才会在暗地里打压，想必这一次，也是想给他们一个警告，所以我现在所作所为，不正是皇上的意思吗？”
司凌叹了一口气，“最开始我也这样以为。可是帝王心最是难测，陛下向来行事稳妥，他一直很擅长做表面功夫。这也是为什么郑家人这么多年都没有察觉到的原因。这一次突然这么直接，一方面是警告，另外一方面，应该也是在考验你。”
听到这个原因，余巧月都想骂人了。好好的，为什么总要将她卷进去？不能让她安安心心的做一个小官，能够为民做一点事，天天掺和在朝局里，她也很累的好吗？况且她表现的还不够忠心吗？考验？这两个字听起来就十分好笑。终究不过是试探二字罢了。知她心里肯定不好受，司凌安慰道：“你也别太在意了，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又怎么能够全心全意的信任别人。你就当做这是对你的磨炼吧。”
余巧月也不是什么都不能承受的玻璃心，她只是乍一下不能接受而已。这才反应过来了，在司凌的安慰之下，倒也没继续难过了。她分得清轻重缓急。“那为今之计，我该怎么办？”
问出这个问题，她一直十分自然而坦诚，反正坐在她身边的这个人，是目前她唯一能够依靠和信任的。司凌伸手替她理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的一丝头发，眼神带了些许温柔。“皇后那边现在肯定是不能动的，今天你们两个人碰过面了，她肯定知道了皇上的心思。想必接下来应该会收敛一点，皇上的目的达到了，应该不会再为难你。”
余巧月坐直了身子，十分坚定的摇了摇头，“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他如果只是简单的警告，派谁去都可以，甚至可以直接让身边的太监去带个话，没必要弄得这般大费周章，我觉得肯定还有别的目的。”
一时之间，两个人沉默了。大概是在宛平郡待得太久，司凌的心思也没有以前那般复杂，所以一时之间想不出来，他眉头微蹙，心情不怎么美丽。他这样，余巧月也有些心疼，伸手替他抚平了额头上的褶皱，“好啦，我们还有时间，慢慢想。反正这件事情关联的就那么几个人，不是二皇子，那不就是我咯。只是我一个从未参加过政局的人，有什么好惦记的呢？”
她心里也在犯嘀咕。司凌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茅塞顿开，“我明白了！”
“啊？”
余巧月现在不得不承认自己脑子转得慢了。“是黄大人。”
黄大人？余巧月仍然不明白，他虽然在刑部身兼要职，性子古板了些，但是他从未犯过错，为人刚正不恶，也没有什么逾越的行为，皇帝干嘛要想这么一出呢？相较于余巧月的不解，司凌脑子里已经闪过无数个念头，将它们细细的连起来，一根线便导了出来。“巧月，你说一个皇帝最忌惮的事情是什么？”
对于这突然又开始的智力问答，余巧月表示有些无奈。只可惜某人脸上虽然不耐烦，嘴里还是乖乖回答，“自然是忌讳他手中的权力。”
“那你纵观全局，谁对他的威胁最大？”
“太……”“子”字还没冒出来，余巧月又及时收了回去。明面上，太子殿下温文尔雅，为人稳重，确实是个治世良才，而且一直都能够让百官信服，皇帝平时看起来对他也不是特别关注。这样说来，他确实威胁最大。可是这次的事情反而说明，皇帝已经开始暗暗的打压二皇子了。这个问题余巧月仔细想了一下，最终还是答道，“二皇子。”
“是的，你肯定不知道。之前私底下，二皇子偷偷拉拢过这位黄大人，结果这位大人刚正不阿，当时就将事情闹大了，甚至一度还传的沸沸扬扬的。不过二皇子还留了个心眼，所以以其他的借口避开了。当然，文武百官肯定不是傻子，虽然皇上没有追究，但是这件事情还是存在了所有人的心中。”
“正因为如此，黄大人至今都无人敢搭理，大家生怕哪句话说错了，到时候被皇上知道了。这次也是黄大人直接上的奏折。上位者肯定不喜欢自己的官员如黄大人不懂变通，所以特意挑了这件事情出来，想让你能狗说服黄大人，暂时不予追究，也算是间接的将这件事情压了下来。至于会衍生出什么结果，只能说咱们这个皇帝陛下还真是思虑甚远。”
说到最后，司凌自己都有些心惊。真的是在不知不觉中，他们二人早已成为了皇上棋盘上的棋子。每一步，他都已经想好了要怎么走。分毫不差。余巧月不再说话，在心里将他这一番话细细咀嚼，脑子里一时杂乱无章，理不清楚。“你说的这些虽然我还不太明白，但是黄大人府上，是不得不走一趟了。”
看她苦恼的样子，司凌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这个黄大人确实不好对付，不如我陪你去吧。要是到时候他哪一句话说的太重让你受委屈了，我就帮你骂他！”
一句话成功地逗笑了余巧月，“好啊，这话可是你说的，千万不能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