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周密再生出别的心思,我赶紧招呼他帮我把棺材盖子扣上。
“要不要跟你的小姐姐道个别?”
我开口调侃周密,同时摸出医刀,将棺材内壁的木料切割下手指大小的一块。
“你还教育我不能拿死人的东西,你又在干吗?”
周密一脸不屑,我小心将木块收好:“满足下我自己的好奇心,等以后有空了,我一定要把所有的药香给辨别出来。”
“只是为了熏香,就用了一百多种药,我不相信仅仅只是用来防腐的!”
说完之后,我就开始推动棺材盖子。
周密伸手挡了一下,低头看着棺材里的谭月秋。
“妹子,咱俩也算有缘。我吃了你几块小饼干,但其实真的不怎么好吃。要是有下辈子,我请你吃好吃的。”
我斜眼瞄着周密:“你不会真的喜欢上人家了吧?”
周密猛地将棺材盖子合上,撇嘴道:“我还没那么变态,还不是怪你,一直说我吃她的贡品,说的我心里有点儿发毛。”
“小爷现在是有老婆的人,不能当渣男,更不可能出轨一个死人!”
我朝周密竖了下大拇指,将棺材盖子扣上之后,两人原路返回。
到了峭壁之上,我们俩就继续向上攀爬。
在快要接近穹顶的时候,再次出现了一条沟壑。
和下面那些药圃不同,这道沟壑很深,空空荡荡。
最关键的一点,我感受到了清爽的冷风。
周密这点儿常识还是有的,抬着脸惊呼:“彭爷,有风欸,那是不是说这附近有出路啊?”
“不是附近!”我沉声道:“这不明摆着就一条路吗?”
我率先钻了进去,这条沟壑的深度超出想象,而且越往深了走,轮廓就开始变形,由一条沟壑,变成了一条近似椭圆的甬道。
“这是人工挖掘出来的痕迹!”我摸了摸一侧的岩壁:“正常的石头,很少有这么平整的。”
周密没耐心听我说教,撒开腿跑在前面。
到了最后一段路程,空间又变得狭小起来,但是空气流动越来越大,我甚至已经闻到了坟山上独有的泥腥味。
俩人一前一后的弯腰行走,我依然在前,背后的周密突然一声怪叫,接着就是泥土松动的声音。
我猛一回头,就看到周密的身子直挺起来,脑袋却没了。
这一幕,让我愣在原地好几秒没敢动弹。
周密缓缓蹲下身来,拍打着脑袋上的泥土和杂草。
我瞬间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刚才那一瞬间,我差点儿以为周密的脑袋没了。
“你大爷!”
我咬牙骂了一句,周密一副憋屈的表情:“我又哪儿招你了?早知道我就自己从这人爬出去不管你了,让你一个人在底下慢慢溜达去吧。”
周密双手做托举撞,推开了脑袋正正上方的岩石。
我看他有些吃力,只好过去帮忙。
两人合力,将一块石板推开之后,终于看到了已经泛白的天空。
周密双手一撑,当先爬了出去。
等我上去的时候,周密已经躺在一块墓碑旁边儿了,嘴里咔嚓咔嚓的嚼着。
我看了一眼墓碑,果然是谭月秋的。
周密躺在地上对我傻笑:“反正不差这一两块了,先吃着,你要不要?”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给谭月秋的贡品,两次进了周密的五脏庙,我也懒得说他了。
自顾自的将石板归位,并且小心的铺上了杂草,周密一直懒洋洋的躺着。
“最近渝州市好久没下雨了。”
我低声道:“这块石板能掩人耳目,但挡不住细水长流。在雨雪天气,雨水会从石板缝隙渗透进去。”
“先进入我们最后行走的甬道,然后沿着岩壁滑落,灌溉药圃。”
“不是太精密的设计,但很取巧。而且,也不会有人会想到,
守墓人在坟山内部养花种草!”
我坐在地上歇息了一阵,面朝东方,朝霞已经出来了。
事实上,我也不是什么喜欢文艺的人,却突然有了性质,和周密一起看了个日出。
当然,这货更没有文艺细胞,躺在地上咔嚓咔嚓的终于把谭月秋的贡品吃光了。
“如果还有再来坟山的时候,给人家补点儿货吧。”
我起身挨打了一下身上的泥泞,然后把周密从地上拖起来。
折腾了一夜,又是对付活尸,又是登高爬低的,我早就没了力气。
周密的体能比我好点儿,但他两天两夜没休息,也已经打了极限。
俩人蔫不拉几的下了山,在经过守墓人的小屋时,都有些心绪杂陈。
周密直接破口大骂:“特么的要是早知道山上有条近路,老子就不从下往上走了。”
我一个人进屋看了两眼,任何东西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昨天晚上,我们在地下的时候,守墓人并没有来过小屋。
“走吧,回去好好歇歇,今晚还要去花家和守墓人见面。”
“花这个姓,不常见,应该不至于找错。”
我搭着周密的肩膀,俩人走大山下,车还在路边停着。
远远观看,在车顶上压着一件黑色的袍服,随风而动。
我们俩赶紧加快了脚步,到了车前,周密一把扯下车顶的黑袍。
“这不是赵满贵家里那一件吗?”
周密伸手在黑袍的内兜里掏了掏,赵满贵的家书也找到了。
“又晚一步!守墓人肯定刚离开不久,甚至可能现在依然在暗中盯着我们!”
我不动声色的四下观察,突然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我从谭月秋棺材里拿到的那只。
赶紧拿出来之后,是一个本地未知号码的来电。
我按下接听,听筒里传出一个苍老又带有机械感的声音。
“穿黑袍,保生死!”
只说了这么一句之后,电话就挂断了,我再打过去就是对方已关机。
我恨不得把手机摔在地上,我对于这种猫戏老鼠的游戏很是厌恶。
更何况,现在守墓人是猫,我是老鼠。
“彭爷,谁打来的电话,说啥了?”
我做了次深呼吸,调整情绪,沉声道:“就一句话,让我穿上这件黑袍,说什么保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