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排除了自己,继续思索。
既然要抓它的人不是指我,那么又会是谁?是生前有人要抓它?还是在我之前,黄大庆请了别的阴人来捉鬼?
周密见我沉思不语,就一个劲儿的对我谄媚。
“我没在生你的气,只是在想黄仁海说的那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将那两句话告诉周密之后,他的第一关注点和我不同,他更在意第一句话。
“彭爷,你没听错吧?黄老头称呼那只‘怨灵’叫‘小兄弟’,那它的身份不就出来了吗?”
我皱了下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周密很认真的道:“首先,那只怨灵生前的年纪肯定比黄老头小,而且还是‘兄弟’。”
“这不很明显吗?怨灵就是黄大庆的小叔叔!”
虽然听起来有点儿怪异,但周密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
我将烟头在地上碾灭,试着将黄仁海的两句话梳理到一起,再按照自己的猜测进行补充。
“黄仁海说自己不知道会害了它,所以它被害,已经是一个事实,而且是黄仁海的无心之失。”
“再加上黄仁海催他逃走,显然是想补救当初的过错。”
“所以这只怨灵的死,可能还和黄仁海有关。”
“黄仁海在不经意间,害死了一个人,这个人死后变成了怨灵,又来纠缠黄仁海!”
这是我猜测的故事,但其中依然缺少很多细节。
“既然黄仁海守口如瓶,就只能还是从黄大庆入手。无心之失害死了人,这么大的事儿,黄大庆不可能完全不知情。”
我在黄仁海的房门前又坐了一阵,让周密给他布置了个简单的阵法,防止怨灵打个回马枪。
回到隔壁房间眯了一觉,等到天亮的时候,出门刚好遇到了来探望老爹的黄大庆。
“彭医生,昨晚休息的还好吧?要不要先吃个早餐,还是给你送到接待室去?”
我挠了挠有些瘙痒的手臂,点了点头。
“彭医生,我刚从我爹那儿出来,他说您昨晚去找过他了?”
看到黄大庆异样的眼神,我就猜到黄仁海肯定没说我什么好话。
“黄总,我觉得有些事确实要跟你坦诚交流一下了。”
黄大庆思忱片刻:“其实,我爹是要我把你赶走,说你大半夜溜进去想害他。但我知道,肯定是我爹胡说的。”
我轻轻一笑:“如果黄总有时间,就和我一起吃个早餐吧,我们可以慢慢聊。”
黄大庆赶忙答应着,半小时后,我带着哈欠连连的周密去到接待室,黄大庆已经准备好了饭菜等待着。
“这么丰盛啊?”我开口打破平静,然后让黄大庆把其余人等都清场出去。
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之后,我开门见山:“黄总,你家里有没有过死的比较冤屈的亲戚,按照辈分,可能是你的叔叔。”
黄大庆愣了一下:“我爷爷奶奶就生了我爹一个,然后就死了,我哪儿来什么叔叔啊?”
周密咬了一口肉包子,含糊不清的道:“表的也算,村儿都讲辈分,只要比你高一辈的,肯定不是叔叔就是大爷呗?”
黄大庆认真的思考了起来,过来半晌才再次开口:“这么算的话,村里确实有很多我叔叔辈的人,但也没有谁死的冤不冤的啊。”
“其实,我这些年很少回老家,村儿里的情况我都不是很了解。”
周密还想追问,被我拦了下啊,亲自询问黄大庆。
“黄总,你父亲有没有害死过人?可能不是本意,而是无心之失。”
我其实没抱太大信心,但这句话一问出来,黄大庆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害死人?如果那个人,本来就该死呢?”
黄大庆的话把我惊到了,直觉告诉我,这件事就是牵扯到怨灵的关键。
我让黄大庆把这个‘该死’的人的详情告诉我,黄大庆虽然满面疑惑,但还是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
“其实这个死刑犯,跟我们没任何关系。”
“大概半年前的时候吧,他犯了事儿,好像是偷东西,被人撞见之后还杀了人,被警方通缉。”
“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想的,溜进了我家里来。当时我跟我老婆在外地跟客户谈生意,家里就是我爹做主。”
“那个死刑犯在地里偷吃瓜果,被那些干活的人逮住了,交给我爹。”
“结果这个死刑犯能说会道的,说自己是个要饭的乞丐,多么多么可怜,决口不提自己犯下的杀人案。”
“然后我爹就大发善心收留了他,给他吃给他穿。本来这个死刑犯是想吃点拿点儿就走的,结果可能是我爹太热情了,而且我家里乍一看也密不透风的,他就在我家住了下来。”
说到这里,黄大庆额头渗出了汗水。
“现在想起来,我还后怕呢,那可是一个杀过人的人,居然在我家里住了一个多星期。”
“我和我媳妇儿签完合同回到家之后,我就发现家里多出来这么个人,本以为是我爹又从村儿里弄来个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也没多问。”
“可是在我回到家的第二天,就看到了手机上推送的信息,是一个通缉犯的画像,提醒广大市民小心警惕。”
“我一看,跟我家里那人长得一模一样,然后我就报了警。”
“再之后,那个死刑犯就从我家里被带走了。临走的时候还骂我爹来着,说他是故意好吃好喝的款待他,但其实已经暗中联系了警察,让人来抓他之类的。”
“也是从那时候起,我爹的身子骨就一天比一天差。直到上个与,我爹不仅完全病倒了,还出现了非要吃土的怪病。”
听完黄大庆的讲述,我发现黄仁海的那两句话,完美的契合上了。
黄仁海的本意是善举,但他不知道自己收留的是一个杀人犯。
而这个杀人犯在被捕的时候,以为是黄仁海出卖了自己,并不知道是黄大庆暗中报的警。
“这事儿老头做的不对啊!”周密当先表态:“老头平时多做点儿好事儿就算了,包庇犯人,不是一样要坐牢的吗?”
黄大庆重重叹了口气:“也幸亏我爹不知道哪个杀人犯的身份,否则一定会去劝他自首。真要那样的话,我家里不定出点儿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