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苏厉一听荆轲此言,立即哈哈大笑道:“荆使果然慧眼如炬,其实我苏氏兄弟皆为百家之大家……纵横家苏秦之后,当年祖上苏秦拜鬼谷子为师,苦心专研《阴符要术》,才悟出了这合纵之术的要诀。?八一中?文??w?w?w?.88?1?zw.com家兄苏代更是深得苏氏一脉相传的《阴符要术》的精要,曾经用在韩国雍氏之役中,但凭遣送西周一个贫乏的高都便退了楚国万乘雄师,解了韩国之围,可谓当时一绝。所以荆使以为家兄能通天理这倒是却有夸大之辞了,不过家兄深怀《阴符要术》,若论合纵之术,天下恐怕无人能及。”
“难怪了,那以苏大夫所学,比之家兄当如何?”荆轲听了苏厉的介绍,一下子也恍然大悟了过来,于是便又问起苏氏二人的比较来。
“呵呵,荆使说笑了,苏厉之所学比之代兄,远远不及也。我虽然也主张合纵之道,但却不懂真正的合纵之术,听闻祖上有相传,《阴符要术》可分合纵之道和术,只有代兄才算得上真正的合纵家的传人。”苏厉一听荆轲此问,便连连推说这不能作比较,因为自己不过是合纵之术的推崇者罢了,根本不懂当中的精要。
“难怪了,我看这庸腐的官家老头也不像个有才学的高人,不过是来魏国混口饭吃罢了。”盗昇听了苏厉的这番话,一边嘴里啃着鹿腿,一边暗自思量着。
荆轲一听苏厉对于比较的结果竟是这般答话,心中顿时来了兴致,且说当初燕太子丹要自己出使其他四国,好合纵五国之力以抗秦,如今偏偏遇上了这个懂合纵之术的高人,若是能得他相助,那合纵五国的大计岂不是水到渠成?
荆轲想到这里,随即便向苏厉打听道:“那不知这苏代前辈如今身在何处?”
苏厉被荆轲问道此处,不由得眉头微蹙,一脸为难之色道:“这个嘛,苏厉也确实不知,不过家兄临走时曾有言,他此去将隐居在太行山西麓之地,至于具体地方苏厉便真的不知了。”
太行山西麓?不正是濮阳之地吗?荆轲一听苏厉的这番话语,再仔细一想这来龙去脉,顿时像捡得了宝贝一般,心中不觉大喜,因为这世间偏偏有此凑巧之事,他猜想自己来往魏大梁的路上碰到的那位骑牛老叟,便定是苏厉口中的兄长苏代了。
自己既为这合纵之事而来,偏偏就能遇上这合纵家的嫡传门人,如此偶遇,岂非上天有此安排?此时若不寻得那牧牛的世外高人,岂非辜负上天的一番美意?
荆轲想到这里,便已暗自下定了决心,定要寻得这合纵家的嫡传门人,至于苏厉此番所摆的宴席,他也早就无心去享受了,只随着苏厉絮絮叨叨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言语,这一晚就算这样匆匆过去了。
翌日清晨,魏大梁的城郭之上还未现一轮红日的轮廓,一队枣红色的红鬃骏马便从东城门飞驰而出,马背之上此起彼伏横跨着的是白衣飘飘的风尘人士,领头的那一位只一个劲地鞭策着马背,丝毫不愿在行程上耽误一分一毫。
那领头之人是自然是墨家钜子荆轲,身后跟着的便是公输蓉、信陵四客、地坤、杜三娘等一行人。他们此番火急火燎地从魏大梁而出,前往东面,去的便是太行山西麓,也就是魏国的濮阳之地。当然,去那里并非为了游山玩水,而是为了寻找那牧牛老叟,也就是合纵家的嫡传门人苏代。
“我说钜子师弟,用得着这么着急就启程吗?却连一个招呼都没跟人家苏大夫打过便就这样匆匆而别了。”疾驰的马背之上,墨家八子的老二地坤随着这上下起伏的马背向荆轲提议道,只因马背起伏的太快,他的声音显得有些震动颤抖。
“师兄,若不及时赶往濮阳,只怕我们将会错过苏代老前辈的指点,到时候五国合纵拒秦的大计恐怕再难实现。”荆轲随口回答着地坤的问话,眼睛却一个劲地紧盯着前方,丝毫没有要犹豫的意思,继续接着向地坤解释道,“苏大夫那里,我已命侍人给他留了口信,只待找到了他的长兄,我们随后便会回来同他一起谋划合纵事宜。”
“那个牧牛的老头子真有苏厉所说的那般厉害?只怕不会是苏厉为了张扬他苏家的名声,故意夸大了言辞吧?”盗昇一想到之前在山脚之下遇到的那位老头,骨瘦嶙峋,衣衫褴褛,一点不像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所以才有此疑问。
“呵呵,盗昇前辈,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既然苏大夫有此话,必是位举世罕见的高人,前辈如若不信,到时真的见到了他,你自可以亲自试他一试便知。”荆轲一边笑着回答盗昇的话语,一边愈加快了手中的马鞭,连背上绑缚七星龙渊剑的布缕也跟着一起飞扬了起来。
“钜子此话有理,到时盗昇我定要试出他个真材实料来!”盗昇说着,只觉得荆轲愈离自己远了些,于是跟在后头的嗓音也跟着一起提了上来。
“驾……驾……驾……”随着荆轲的马越来越快,马背上也逐渐没了对话的声音,只有你追我赶的催促声和啪啪的马鞭声。而那一路卷地而起的尘土,便是这奔腾不息的马蹄践踏所携带而起,飞扬在了道路的两侧沙浪,就像是平静的江河之中忽然疾驰而过一叶扁舟一般,划开了两道水浪,向两侧绵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