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汐的脚步未动，而是问他道：“陛下是如何打算的？”
明承细细思量着萧清寒的话，慢悠悠说道：“陛下另外派了宫廷中的一波禁军负责你的日常出行和安全戒备，这规格……委实过了些，恐怕明日就要遭人弹劾。”
话毕，明承又紧跟着说道：“不过那又如何，你可是为了朝廷做事，出了这样的事情险些丢了性命。若不是你不愿意的话，为父真希望你能辞去朝堂上这个职位。”
虽说明汐能有如此大作为光耀门楣，但和明汐的性命相比起来，自然是她的命更重要一些。
作为明汐的父亲，他当然更珍惜自己女儿的性命。
“爹，这件事情我心中自有打算，不必多言。”明汐淡淡道，“爹，我是为了大渊，也是为了这个时代，今后我会多加注意的。”
明承虽然心中不赞同，但是碍于自己女儿始终坚持，他只能选择妥协。
“陛下给你准备了不少的东西让我们带回去，其中有一件是用红木盒子装着的。”明承说道，“等到了家，你仔细看看，收到你自己的库房里去。”
如今明汐手里头的产业不少，也有自己的私库，比起李氏的还要多。
明汐应了下来，正要跟着明承离开，突然想到了心里的那件事情，总是悬在心口。
“爹，你可以先走一步吗？我还有点事情。”
明承看向明汐，“杳杳，你想做什么？”
面对明承突然变得格外凌厉的目光，明汐答道：“没什么。放心吧爹爹，我心里有数，你先走吧！”
明承最后临走之前特意看了她一眼，最后没再多说什么。
而明汐却回了趟偏殿。
她坐在偏殿的圆椅上，纤白的手摩挲着青瓷杯，薄唇微抿。
宫女不知为何明汐不跟着明承一起离开，反倒又回来了一趟。
她不安上前问道：“明侍郎，你还有何事？”
明汐想了又想，心头压着的事情重如千钧。她抬头看向面前的宫女问道：“不知可否让我见一见陛下？”
见陛下？
宫女心头暗忖，陛下只要求明汐在偏殿候着，可没有说要见她的意思。
但明汐始终坚持看向宫女，让宫女的心脏漏跳了好几拍。
随后又听明汐缓缓开口问道：“不知萧公子可在宫中？”
宫女愣了愣，“萧公子？”
“对，萧衍之萧公子，他今日可过来了？”
宫女掩住心头的千般思量，回应道：“侍郎且在此处等等，奴婢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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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清寒将奏章一一看完后放在一侧，正当此时，全策走了进来。
“有事？”萧清寒的声音一如往常那般冰冷。
全策回道：“陛下，明侍郎还在偏殿候着，她提到了陛下，还提到了萧公子。”
全策自然知道那位传说中的萧公子就是眼前这位大渊皇帝，只是他不明白的是，为何明汐突然连续问了他们两人。
萧清寒的面色微微一变，将伺候明汐的宫女喊了进来，沉声问道：“她今日去了哪里？”
宫女不明所以，老老实实将明汐去过的地方一一回答。
而萧清寒听完后，若有思量，蓦然沉了目光。
全策立即意识到不对劲，却不敢开口。
萧清寒挥了挥手道：“你们且下去吧！”
“是。”
宫女和全策退了下去，将大殿门关好。
他们正想着陛下这是想做什么，下一刻就见萧清寒从殿内出来，而他身上已经换了一套衣裳。
他长腿一迈，开口便道：“走，去偏殿。”
他说完后径自走在前面，而全策和宫女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明所以跟了上去。
偏殿的青玉案边上燃着一方鎏金香炉，明汐此刻已经站起身来走到那边细细看着。
没一会儿，忽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她转头一看，正好看到萧清寒正从门口走了进来。
明汐没动，只是抬头细细打量了他一番，开口问道：“你今天也进宫了？”
萧清寒想到她会不会猜到自己的身份，一想到自己隐瞒她这么久，甚至她还差点出了事，他于心难安。
他沉声说道：“我一直在宫里。”
明汐的目光发生了轻微的变化，她抿唇看着萧清寒，唇角倏然勾起了一抹凉薄的笑意。
“我刚刚去了一趟御膳房，我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明汐慢悠悠说着，视线在萧清寒面上逡巡，不放过任何一丝一毫的痕迹，“奇怪的是，你为何和陛下的饮食那么相像？”
“除此以外，我从入宫以来这么久都没有见过陛下的面，这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每次见到的都是你？”
“萧衍之，你能告诉我答案吗？”
……
一阵长久的沉默，无人回答，唯有两人的呼吸声在这处空旷的房间中响起。
萧清寒的目光发生了轻微的变化，他紧紧盯着面前的女子，最后轻然叹息。
“你都知道了？”
“你猜得没错，这件事情是我不好一直瞒着你。”
明汐紧紧攥紧了手心，看着萧清寒的面容带着些许歉意。
她心头泛起一抹冷冷的笑意。
呵，歉意？
他骗了自己这么久，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如今她都辨别不清了！
“萧衍之，你莫不是连这个名字都是假的吧！”明汐冷冷看着他，目光极其冷淡疏离。
萧清寒沉声说道：“我的本名是萧清寒，衍之是我的字，准确说，这一点并未骗你。”
果然，就连他这个名字也不完全是真的。
明汐觉得格外失望，但一想到面前这个男人的真实身份又憋着一口气，最后心不甘情不愿跪了下去。
“臣工部侍郎明汐，拜见陛下。”
她的举动让萧清寒的心骤然一沉，果然，她什么都知道了。
萧清寒伸手要去搀扶她，却被她避开。
“明汐，朕不是刻意要瞒着你的，以前想过要将身份告知你，只是一时犹豫就拖到了现在。”
萧清寒解释着，上前了几步，紧跟着就看到明汐的脚步快速后退着。
“陛下，请自重。”明汐毫不犹豫打断了萧清寒的步子，“臣还有事，先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