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靳言声音沉沉的：“我母亲去世得早，我确实跟外婆关系好。”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母亲……”苏念之前听他说父亲再婚了，还以为他父母只是离婚，没有想到他是丧母。“无妨，我们结婚了，该让你了解的都会让你了解的。”
“那周末吃饭，我可以叫上我外婆和然姐一家吗？然姐不是我亲姐，是我闺蜜，但是我从小没父母，她一直待我很好。”
“当然可以。”
霍靳言本来就有这个打算。他看苏念一眼，原来她从小没父母，那些街坊邻居倒是没提起过。“除了外婆，你还有什么亲人也算上。”
他提醒。苏念笑了一下：“也没什么其他亲人了。外婆倒是有儿有女的，不过我被外婆收养的时候，几个舅舅可不高兴了。他们呐，生怕我沾了他们的光，巴不得我离远点。不跟他们来往也好，我也乐得清静。”
原来是这样，霍靳言就没再勉强。……舒然想给苏念买份结婚礼物。苏念虽然有外婆舅舅姨妈，不过她那几个舅舅全然当没她这个人，只有外婆对她好。看着苏念就这么冷冷清清的结婚了，舒然真是不忍心。听到苏念打电话说周末请她吃饭，舒然想着正好准备好结婚礼物送给她。超市里的工作分为两班，早上八点到下午四点一个班，下午三点到晚上十一点一个班，她正好是轮到早班，下班后去趟商场，正合适。下班了舒然就带着甜甜进入了商场。说起来，从生完甜甜开始，舒然就没逛过商场了，她的日常就被埋没在了数不尽的带孩子和家务活当中。商场里来来往往都是穿着时兴、妆容精致的女人，让舒然有些自惭形秽。她的衣服已经不太时兴了，脸上也因为很久没有顾得上护肤变得干燥浮肿，眼睛底下更是挂着两个黑眼圈。她推着甜甜，直奔一家看上去价位还合适的珠宝铺面走过去。“洛氏珠宝”，舒然曾经也买过里面的东西，对这家珠宝还算熟悉。看到她，导购虽然没有露出明显的歧视，却也有些不耐烦：“你看哪种？”
“我先随便看看。”
舒然说。她预算确实不高，不过几千块的饰品还是买得起的。生孩子之前，她月收入还是可以，少说也有一万多一个月，她那个时候花销也不大，能攒的都攒着，虽然中途用去不少，也还有一些。“这个拿给我看看。”
舒然看上一款。导购拿出来放在她面前，舒然看了一下不太合适，又让导购拿了另外一款。导购说：“你确定要买吗？”
这语气怎么听怎么都是看不起的感觉，透着一股“不买就不要耽误别人工作”的傲慢感。舒然也不示弱：“我不买我看它干嘛？看得上我肯定买，但是不看怎么知道看不看得上？”
这话说得导购哑口无言，只能给她重新拿。一口气又看了好几款，她问：“还有没有更小巧一点的？”
苏念秀气，适合更秀气的款式。导购瘪瘪嘴：“你说更便宜一点吗？你等着。”
说完，她先去给另外一位看上去衣着打扮就更时髦的顾客拿饰品，那位顾客看着确实是大户，一口气挑选了几款价格在三到五万不等的珠宝看。舒然明显感觉到导购这完全迥异的态度，既然这样，她也没必要受这个气了。甜甜在推车里坐得有点不耐烦了，张开双手要舒然抱。舒然只好一手抱起她，一手去推推车。转身的时候，身后响起了很轻微的咔擦声。舒然的注意力都在甜甜身上，也没关注到这么多，继续往前走。“欸，你不准走！”
身后传来声音，“拦住她拦住她拦住她！”
舒然正想发生了什么事情，刚才那个导购已经冲到了她面前，拦着她：“你不准走！”
舒然刚才吃了她一肚子气，一直忍着，这会儿再也忍不住了：“我想走就走，我不买你还能强买强卖不成？难道看了一眼你们的东西，就非得买下来吗？没这个道理！你们这服务态度可真不行，不要以为你们卖的东西成千上万的，你们自己的身价就成千上万，大家都是打工人，何苦相互为难？你们非得拦着我，我就报警了！”
见她态度强硬，导购更加来劲了，死死将她抓着：“你弄坏了东西，还强词夺理！你今天必须赔偿！”
“你们这样说就不对了，我刚刚接过东西，好好的看完好好的退给了你。怎么就弄坏了？”
舒然受了这一肚子气，语气自然不好。其他导购围上来，舒然也不怕事，直接跟她们理论。理论了好一阵子后，她才算明白了，导购让她赔的东西，不是她看过的那些，而是刚才她抱着甜甜转身离开的时候，甜甜的一只鞋子掉了下来，好巧不巧地砸到了导购给那位时髦顾客拿的珠宝上，珠宝当场就掉在了地上，摔成了两半。舒然忽然想起，自己刚才离开的时候，听到的那声咔擦声。她回头，正好看到甜甜的鞋子在地上。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就是说，这东西，是因为我摔坏的？”
“当然是你了！这珠宝三万多呢，你不赔谁赔？”
舒然确实不知道，她说：“那你们给我看看监控，如果真是我弄的，我肯定赔偿。如果不是，你们也不能赖我。”
三万多让舒然肉疼，但是她也不是怕承担责任的人。导购马上把她带到办公室，店长和保安沟通后，去拿监控录像过来。苏念下班的时候，收到公司临时指派的采访任务，马上骑电瓶车赶了过来。听说是一起熊孩子摔坏了店里的贵重物品，熊妈妈不仅不赔偿还大闹商场的故事。不是什么大新闻，但是这类新闻往往能够击中网友“讨厌熊孩子”的痛点，阅读量很可观。苏念赶到商场的时候，已经有几家传媒公司的记者到现场了，都想拿到第一手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