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一人呆在这苦寒之地,我记得朝廷给予先生的俸禄并没有多少,先生为何要朝廷卖命呢?”
阿古木郎好奇的询问道。这是他一直想知道的问题,尤其是在现在,江先生面临生死存亡,他很好奇这点。 “朝廷给予我的很少,甚至陛下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是我却不能忘记陛下之恩,若非陛下,这个时时候中原尚且在战乱之中,我哪里能安居乐业呢?更不要说读书了,我原本就是一个寒门子弟,就是因为陛下,我才有了读书识字的机会,所以,我要感恩陛下。”
江博面带笑容,双手一摊,轻笑道:“若不是大夏国力强盛,你也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你的父亲也不会礼遇我的,不是吗?”
阿古木郎听了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江博说的有道理,中原若是不强大,像江博这样的读书人,来到草原只是一个奴隶,又怎么可能独自居住在一个大帐篷,还能得到自己的礼遇呢! “在我汉人当中,有句话叫做大树底下好乘凉。母国越强盛,我们这些游子的腰就能挺直,无人敢欺负我们。不信的话,等草原叛乱平定之后,你再看看,保证有不少的汉人活下来,而且活的还不错,那是因为,在我们的后面有一个强大的祖国。”
江博清秀的面容上,绽放着光芒,尽是自豪。 “先生所言甚是,学生受教了。”
阿古木郎听了正容说道。 “阿古木郎,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不应该将目光锁死在眼前的,草原之外,还有辽阔的疆土,大夏皇帝雄才大略,对下面的臣子赏罚分明,只要你能够建立功勋,朝廷是不会亏待你的,你的未来就好像是雄鹰一样,在天空中翱翔,将会跟随在陛下身边。”
江博望着对方,叮嘱道。 “借先生吉言,学生知道了。”
阿古木郎听了心中振奋,双目中光芒四射,透着一丝野心,他老老实实的向江博行了一礼,说道:“先生在这里稍等片刻,学生这就去安排。”
说着就缓缓退了下去。 江博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脸上顿时露出得意之色,到底是草原人,虽然勇猛,但还是很好忽悠的。当然,他说的话也并非全是假话。 呼和在自己儿子走了之后,心中就生出一丝不安来,开始在帐篷内走来走去,他的眼睛不时的望着外面,只是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很快,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却见是部落中的权贵纷纷而来,脸上都露出一丝慌乱之色,顿时知道,这些家伙恐怕是知道大夏大军即将到来的消息了。 果然,众人刚刚坐下后,就有人将此事说了出来,大帐内众人顿时议论纷纷,大夏兵马的厉害之处,众人是知道的,在这种情况下,众人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等人的性命,唯有保住了性命才能保住其他。 但众人想到了当年,大夏皇帝纵横草原上的情况,血雨腥风,也不知道有多少草原勇士被击杀,多少草原部落被屠杀,自己的亲朋好友也有不少人被斩杀。 现在大夏骑兵再次踏上草原,第七十二旗也在前进的途中,索性的是,第七十二旗并没有高举反旗,最起码也没有明确自己的位置,这样一来,还能斡旋一二,只要给予钱财,或许能逃过这一劫。 “旗主,眼下我等当如何是好,还请旗主做出决定。”
一个族老询问道。 呼和看了对方一眼,见对方眼神躲闪飘忽,哪里不知道对方的心思,心中一阵冷笑,这个家伙连称呼都该了模样,这就说明对方的心思了,就是想让自己归顺大夏,却忘记了,这段时间来,就是这个家伙卖给叛军的粮食最多。 现在大夏兵马来了,这个家伙是在担心朝廷秋后算账,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表明自己的态度,只是这个时候表态还来得及吗? “族长,还是那句话,大夏兵马大部分都是在西南,和吐蕃人交战,兵力不足以威慑草原,阿史德温傅和奉职两位大汗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马,这个时候,他们需要的是盟友,只要我们支持他们,我们大突厥一定能够坚持很久的。”
“这草原一直以来,都是我们的草原,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礼物,岂能被汉人夺走?”
“看看,这些年汉人对我们做了什么,抢夺我们的战马,用低价收取我们的皮毛,而我们又得到了什么,除掉那些可怜的钱粮之外,还要被大夏征调,大量的勇士都死在异国他乡,在我们的草原上,家家都有勇士战死,这些都是朝廷的过错。 “可怜我那儿子刚刚成亲,就是因为他生性勇猛,能击杀恶狼,才会被征调出去,然后死在战场之上,这些都是大夏朝廷的罪行。”
一时间大帐内,传来一阵阵声讨,乱哄哄的一片,呼和淡淡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这一切并不是第一次发生,这几次的商谈,结果都是这样,有一人声讨大夏,其他人也会跟在后面,发泄心中的不满。 “诸位,现在我们部族的命运再次摆在面前,大夏的东北道行军总管刘仁轨,和大夏的驸马秦怀玉已经率领大军杀来,沿途收集了不少的兵马,现在加起来,最起码也有七八万人了,和阿史德温傅的兵马相差不了多少,我们当如何是好?”
呼和淡淡的说道。 他将自己得到的情报说了出来,这部落并非他一个人的部落,兵权也不是掌握在他一个人身上,眼前的这些头人手中都掌握着不少的兵马。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说了出来,大帐内顿时静悄悄的一片,无人回答这句话。各个都是低着头,好像没有听见一样。 他心中一阵冷笑,哪里不知道这些家伙心中所想,分明是想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无论是大夏杀过来,还是那些叛逆杀过来,都是有一个替罪羊的。 “怎么,没有人说话吗?”
呼和感到一阵心累,这样的大事难道需要自己来做决定吗?事情太大了,大的连呼和自己都不好做出决定。 “旗主,你是我们的旗手,你做出的决定,就是我们的决定。”
一个头人大声说道。 他的话顿时得到了众人的赞同,纷纷点头。 “我现在在想一个问题,大夏一旦知道我们蛇鼠两端之后,还会信任我们吗?还会重用我们吗?我们的牛羊和子民都能保存下来吗?”
呼和浑浊的双目中多了一些后悔,他知道自己的行为,肯定已经被大夏知晓,秋后算账是正常的事情。 众人听了脸色一僵,这件事情背后是什么样子,众人是知道的,两面骑墙,让部落得到了不少的好处,但人多口杂,只要大夏随便调查一下,就能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那个时候,大夏恐怕是不会放过自己等人的。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我们可是没有举起反旗啊!”
有头人有些失望。 不管对方如何狡辩,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自己等人是从心里面还是畏惧大夏的,但又抱着一丝侥幸心理。 “现在我才知道,当初阿史德温傅为什么没有进攻我们,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用,只要我们和他们勾结在一起,买卖粮食,就已经是背叛了大夏,大夏事后都会找我们算账的。”
呼和苦笑道。 他现在很恨自己当初的短视,为了一些钱财,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现在更是走投无路,甚至只能一条道走到头,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诸位,现在局势是这样的,我准备带领部落离开这里,迁到漠北去。”
呼和浑浊的双目中,多了一些坚定,既然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他自己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归顺阿史德温傅和奉职两人,一旦两人战败,自己的部落只能是再次北迁,迁到漠北深处,想来大夏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小部落,进行千里追杀的。 大帐内一片寂静,这些头人都在思索着这里面的的关键,虽然他们反感大夏,但是又离不开大夏的粮食,离不开大夏华美的服饰和一些奇珍异宝,一旦去了漠北,这些与自己无缘了。 说彻底点,这些人已经离不开各种奢侈的生活,猛然之间,让他们回到以前,过上以前那样困苦的日子,这些人心里面还是有些不甘的。 “怎么,诸位可曾想好了,我们现在离开,还能保住我们的一切,但一旦留在这里,生死都不是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大夏秋后算账是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呼和神情冷漠,他已经没有办法选择,一旦留在这里,自己的性命或许是能保住的,但自己的富贵呢!自己的旗主之位肯定是保不住了,失去了旗主之位,和杀了自己是没有任何区别的,既然如此,还不如赌一次,万一获得了胜利,自己将会得到更多。 “既然族长已经做出了决定,那自然就听族长的。”
众人相互望了一眼,脸上顿时露出愁苦之色,不管怎么样,他们都知道,这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到了现在,已经是不选择了。 “很好,那就这么定下来。”
呼和听了顿时松了一口气,若是这些人不跟自己离开,这个时候,这些人不跟着自己离开,自己率领自己的亲卫离开,那个时候阿史德温傅也不会看上自己,只有带着这些人一起离开,带着整个部落一起走,才能让阿史德温傅不能小觑了自己。才能保住自己的力量。索性的是,这些人现在被自己说动了,将会跟着自己一起离开。 呼和正在暗自庆幸的时候,大帐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兵器碰撞的声音,顿时面色一变,忍不住站起身来,死死的望着外面,他记得护卫大帐之外,是自己儿子看守的,现在居然出现大帐之外,这里面透着一丝诡异。 很快,答案就来了,就见自己儿子闯进了进来,跟随他身边的还有数十名部落勇士,这些勇士们脸上尽是冷漠之色,进入大帐之后,冷冷的望着众人。 “你们想干什么?阿古木郎,你回答我。”
呼和冷冷的望着自己的儿子,这一刻,他感觉到背叛,自己的儿子背叛自己,率领大军闯入了大帐之中,这是想谋反的节奏。 “还不退下。”
一干头人见状,也纷纷站了起来,冷冷的望着众人,他们大声的训斥起来,脸色愤怒,有的头人都已经抽出腰间的战刀,准备上前厮杀。 “父亲,叛军不可能是朝廷的对手,我们和叛军勾结在一起,必死无疑,现在朝廷大军已经兵临城下,这个时候我们应该悬崖勒马,不能再错下去了,孩儿相信,朝廷一定接纳我们的。”
阿古木郎辩解道。 “愚蠢,你知道什么,大夏是不可能原谅背叛的人。现在归顺大夏,只有死路一条,归顺大夏,我们的富贵都会化为云烟。离开这里,我们还可以前往漠北,继续过上好日子。”
呼和大声反驳道。 “父亲,漠北苦寒,我们这些人在这里已经很习惯了,不想去漠北了,这件事情是你犯下的错误,所以,为了部落,这个责任应该你来承担。你退位吧!部落的事情还是让我来处置吧!”
阿古木郎面色淡然,好像自己干了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一样。 “你想篡位?”
呼和看着自己的儿子,脸上露出一丝惊骇之色,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在这个时候将自己赶下台来。 “父亲,我这是为了部落的生死存亡。”
阿古木郎摇头,说道:“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周围的人,看看这些人谁支持你前往漠北,你为了自己的权势,居然将我们带到漠北苦寒之地,还有谁会支持你呢?”
“你,你这个孽子。”
呼和气的浑身颤抖,指着自己的儿子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