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比增寿矮小一些,衣裙穿上稍微有点短,但这些都不重要,因为直到她(从此用她)走出去,秦九都是一副瞪大眼睛惊呆样子,一动也不动。 “有点短了。”
增寿走出来,看向站在院子里的罗凡,后者的眼光从惊讶渐渐变成……惊艳。 “好看吗?”
增寿是什么人,打小就是做纨绔养的,吃要吃最好的穿要穿最好的,在秦九战战兢兢的目光中翻箱子倒柜子找出一身好看衣服,跑进内室自己穿上,然后在秦九意味不明的目光中走出来,增寿确定,自己选择的衣裙是极为美丽的。 “小六,天啊。”
罗凡傻乎乎地张大嘴巴,只能不住地喊着天那天那,其他的话一句也说不出。 增寿嫣然一笑:“傻死了你,这样的我,你喜欢吗?”
她轻轻地转了一圈,衣裙飘飘,很是好看。 秦九捂住眼睛,她无法接受:为什么一直聪明睿智的舅舅成了阿姨,自己情窦初开,第一次动心的男子竟然是个女的!还是如此美艳绝伦的女子,情何以堪? 秦九站在台阶上,短短瞬间,内心已经经过春夏秋冬,此刻是片片裂开飘落,疼的无法呼吸。 秦九悲痛欲绝,罗凡欣喜欲狂,只觉得云淡风轻一切都那么美好,增寿说的对,她既然是女子,两宫还担心什么?一个隐瞒身份欺瞒宗人府多年的宗女,顶多是被押送到宗人府,自己找人花钱疏通下,或者去好好求求东宫太后,可能就一切都解决了,真是太好了。 增寿见他目光中满是痴迷,走上去道:“看你傻的,擦擦口水。”
罗凡竟然真的挥着袖子去擦口水,增寿笑道:“真是,越说越傻了,你说我这是这样的,两宫和皇帝还会忌惮吗?”
“不会,绝对不会,一个宗女,对朝廷不会造成任何威胁。”
罗凡开心极了,若不是顾及秦九在场,当即就能蹦跳起来。 “好,我这就修书朝廷,将一切都禀明,从此你也不会再有鼓励,以自己的自然身份生活,多好。”
罗凡想的很简单。 增寿点头:“快去快去,咱们一起去写。”
说着伸手去拉罗凡,过去罗凡也主动或者被动拉过增寿的手,但这一次却是不同的,罗凡只觉得伸过来的手滚烫的无法握住,心跳加速,砰砰砰,他都不敢张嘴,害怕心从嗓子眼跳出来。 “走啊,去写折子。”
增寿媚眼如丝。一双明眸像是伸出两道无形的钩子,让罗凡鬼使神差乖乖地跟她回房间。 秦九以手掩口,看着俩人进去,急忙嘭地一声关上门,后背紧紧地贴着门,自言自语:“疯了,人都疯了,天啊。”
“你之前的折子是怎么写的呢?”
增寿在一边研着墨。所谓红袖添香也不过如此,罗凡幸福的要死掉了。 “两宫担心的都是没影的事情,自然是向他们禀明一切。”
“那城外的军队,你打算怎么办呢?”
“给白总兵写信,告知发生的一切,白兄之死……” 说到这里,罗凡卡壳了。 “这可是绕不过去的。”
增寿拿过他手中的笔,蘸足了墨。柔声道:“来,我来帮你想想,怎么把这件事遮盖下去呢。”
罗凡点点头:“其实……哎,一切都是误会,讲明白就好了。”
“白家军队那边呢?不会杀进城要对我喊打喊杀吧?”
增寿说这话时候眼波流转,妩媚动人,罗凡整个人都要窒息了:“不会的。”
他只能一个劲摇头:“我有白家的兵符,白总兵治军严谨,一切都看兵符调动行事。”
增寿点头:“白总兵真是厉害,现在想白嘉年若是早将两宫的命令说出来就好了,事情也不止于此,哎,我真是心存愧疚啊。那既然士兵都是看什么符的,你可要把那符收好了,不能辜负白嘉年的信任。”
罗凡点头:“放心,时刻都在怀里,宝贝着呢。”
“这样再好不过,可惜了白公子,我们本可以开诚布公将一切都摊开来说的。”
增寿说着叹口气,手一抖,罗凡惊呼:“哎呀,我的折子。”
原来增寿手抖了一下,毛笔上大滴墨汁落了下去,将罗凡手下的折子彻底污的一塌糊涂。 “哎呀,你看看我,这……可如何是好。”
增寿惊慌起来放下手上的毛笔,都已经污糟用不成了还能怎样? 罗凡见增寿愧疚起来,眼中似有泪水盈盈欲滴,急忙低声安慰:“没事的,我再写一封就是。”
说着转身去后面的书架上拿纸。 “小六,那岑……” 罗凡忽然觉得后脑一疼,没等转过身来,肩胛穴位又是一麻,两条胳膊像是被废掉一样,麻木的无法动弹。 他缓缓转过身,对上一双明如秋水的眼睛。 “为什么……你要……” “我的命不能由着别人,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现在没有军队,没有兵,我没法把握自己的命运,对不起了,黑子。”
增寿说着伸出胳膊,让罗凡软软地倒在自己怀里。 神智尚存的那刻,罗凡闻到她怀里的淡淡芬芳,那是神秘的少女幽香。 真好啊,真好啊,罗凡喃喃自语,闭上眼睛,很快就陷入昏迷。 增寿担心他武功高,用一个花瓶砸了他后脑一下,还同时点了他两处穴位。 增寿用很大力气将罗凡放到床上,又伸手探探他鼻息,相信自己砸的那一下只是叫他昏迷而不是出大事,这才开始去解罗凡的衣服,在他怀里翻找着兵符。 很快,他找到半块白玉牌,上面是半个白字,增寿迅速换上罗凡的衣服,又在砚台上摸了一把,在脸上胡乱抹了几下,梳好头发,又在箱笼中翻找一番,找到一块夜行衣配套的蒙面布子,正要系上,门口传来秦九细细的声音:“舅舅,我是阿九,可以进来吗?”
增寿眼睛一转:自己这次吉凶难测,不如带着秦九一起走,罗凡这人心软,一旦出现什么变故他也不会忍心见死不救的,等于多了一份把握。想到这,她压低声音:“且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