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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血牡丹(1 / 1)

柳云菀推门而出,“如何?”

颜璃落一个箭步跃了上去,“已无性命之忧,颅内淤血已经逼出了体外,外伤也敷了药,只是她身体虚耗得厉害,按照此方得进药月余,方可痊愈。”

颜璃落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看着眼前的姑娘,莫名觉得心安,“在下颜璃落,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师承何人?姑娘的医术如此精湛,一定是袭大家之后吧。这次幸亏遇见姑娘,刘氏才能得救。”

柳云菀菀尔一笑,“璃落姑娘不必客气,我不过是闺中无事,习了几年医书,璃落姑娘性格直爽,侠心柔肠,你我不过萍水相逢,明日便也要各奔东西,不过是个称呼,何必在意呢,若他日有缘,必会相见。”

“夜已深了,便各自散去吧,刘氏也需要清修,璃落姑娘,今日那恶汉落荒而逃,难保不会暗下黑手,你也要提防些,以你一人之力更是要多加小心,天亮后便带着刘氏进城吧,城内总比郊外安全些。”

“多谢姑娘,天亮后我便带着刘氏启程。”

夜半有余,暮春的风一丝丝微凉,也拂去了人心的烦躁,折腾了大半夜,柳云菀已无心入眠,旁人早已回屋休憩,青芜默默地陪着她坐在屋顶。月色皎洁,啼声飞飞滑于夜色,那天边月似乎触手可及,温柔,恬美,似女人的乌黑的秀发,垂于世间,“青芜,你陪在我身边多久了。”

“十三年。”

小姐今夜有些不一样,半年多来,这种感觉越发的强烈。“是啊,十三年了,我离开家已经十三年了,那时候贪玩,在山间迷了路,受了伤,若当时我紧紧地跟着父亲,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那些事了,也不会认得师父,也不会和你相识。”

“人体内十二经脉,奇经八脉,最痛莫过于入心入脑入胆者,彼时年幼,竟生生挨过十二经脉逆流,那痛楚是一辈子也抹不去。金针入脑,也是非常人能忍的疼痛,那刘氏却丝毫没有反应,一个乡野妇人怎会有如此强大的忍耐力,而我的回魂丹也断没有如此神速的功效。”

“小姐,夜深露重,你的身子又不好,在屋顶待太长时间会受不住的,明日我们便要继续启程了,早些回去歇息吧。今日出手救人已经破了规矩,宫主严诫,不可女身行医,临行又再三叮嘱,不可强出头,此行只为归家,不可多生事端,刘氏的疑点诸多也与我们无关。”

“青芜,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

邵凌轩立于墙下,听得个七七八八,也不是有心的,不过柳云菀和青芜没来之前,自己就在这里,还被颜璃落逼问了半天,璃落得知自己真是她的三哥哥,激动了半天,还扯着他的手要他和自己回胤夜,想起来自己是偷偷跑出胤夜的,又要自己和她一起闯荡江湖,这个傻姑娘,在那人心叵测的大染缸中生活了这么多年,还是那么简单,犹如一张白纸,毫无心计,一眼便能看穿,也许正是因为她这么简单才能在那吃人的皇宫中安然无恙,甚至颇受宠幸。而跌入邵凌轩脑中的不是刘氏的怪异之兆,是她离家十三载,是她经脉逆流,痛入骨髓。夜色浓厚,像是要把整个大地都包裹隐藏起来,今夜的马儿也显得很浮躁,不时得刨着马蹄下的湿土,密密麻麻的蠕动的虫子在湿土中穿行,掩映于黑夜。天蒙蒙亮,平谷和几个镖师已经早早地收拾好了行囊,镖师的习惯,走大道,呼合吾,起于鸡鸣前,睡于子午后,虽是暗镖,但是旱路的规矩不能变。王霁一早地到后院打理马匹,却只看到墙外木桩上空寥寥的绳索。一声喊叫,惊扰了众人,围在空落落的后院,各家的马匹都不知所踪。众人吵吵嚷嚷,平谷的脸色阴郁,且不说作为镖师连马匹都看不住,颜面何存,镖师的马都是自家饲养,比寻常的马更有灵气,老马识途,一趟镖稳与否,除了看镖师,马匹也是至关重要。中远镖局的马都受过一定的训练,只会随着认定的镖师,若有异动便会嘶鸣,寻常人更是牵不走,在熏香的加持下,普通盗马贼的迷药根本不起作用,正是如此,才并未将掌柜的提醒放于心间,只是寻常加固了绳索,点燃了熏香,安排了一名镖师轮夜,只是一夜间,所有的马匹都消失殆尽,但是货物却分毫未动,着实怪异。“菀儿,前行路途遥远,必用马车,所幸我们时间富余,早饭过后,王霁会带领两名护卫徒步返城,算来也需要两三天。这几天我们先在这客栈休憩,昨夜马车失窃之事颇为诡异,附近不太平,你们就不要乱走动,等新车马到了客栈,我们即刻启程,待翻过前方的两座山就过了并州,才算入了金晟境内。”

平谷面色无异,但心中却隐隐不安,虽未丢失钱财,人也无碍,但镖师的直觉,这群盗马贼不好对付,在此地逗留越久,越容易生出事端。柳云菀点点头,“一切全听叔父安排。”

客栈中来来往往,几家失了马匹的人吃过早饭后都匆匆赶路了,谁也不愿在这离城仅一天路程的地方为了匹马而纠缠,客栈中只剩下了平谷一行人、邵凌轩、颜璃落和那个伤重的妇人。邵池被遣去和王霁一同回城牵马,刘氏伤重受不了颠簸只能先行留在客栈。翌日,刘氏竟如无事般出现在众人面前。“谢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奴家身世凉薄,无以为报,愿随姑娘为奴为婢,以报救命之恩。”

换了干净衣裳的刘氏,身上也没了脏污的血迹,约莫二十五六,虽不是美人胚子,但面容清透,看着舒服,除了面色偏白,身子虚弱,与常人无异,只像感染了普通风寒一般。“姐姐真是医术超群,今早我去看望刘氏,她不仅醒了,身上的伤也好了大半,听闻是您救了她,就偏要来拜谢您。”

璃落满眼的钦佩,这个姐姐的医术可真是深藏不漏,比宫中的御医还要厉害,看来江湖上真如传言般藏龙卧虎,可惜瑾朔不能同我一起闯荡江湖,大开眼界。邵凌轩和柳云菀相视一觑。“从那恶汉手中救下你的是璃落姑娘,我不过是为你简单包扎了下,为奴为婢也是严重了,你感觉如何,可有何不适?”

柳云菀打量着刘氏,这恢复的速度也惊人了些,不过看起来也未有异常。刘氏摇摇头,“只是有些口渴,昏迷了两日滴水未进,刚刚喝了一壶水,还是觉得止不住渴。”

邵凌轩眉头一皱,上次马匹失窃,绳索断处参差不齐,牵马的绳索都是多股拧成,若是被刀砍断,应该截面整齐,这参差不齐的绳索更像是被撕扯咬断的,而地上泥土,痕迹杂乱,湿润黏腻,不似郊外干土,犹如春种翻新。复生谷中悬香书阁的暹罗异志中记载,尽南之处,天极地热,暹罗族人,隐于海岛,水林密布,素饲蟲蚁。育有奇花,状似牡丹,以血养之,实为伯虫,喜阴近水,好牡丹散,寄于体内,与人共存,显于耳后,人如傀儡,任其摆布。而中血牡丹者,其症之一,极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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