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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试探(1 / 1)

邵凌轩将门打开,“林老先生,快请进,这位姑娘的伤势很重,还望林老先生能救她一命。”

“公子莫急,既是病人,老朽自当相救,更何况是公子所托之人呢!老朽必尽力而为。”

林济世挎着诊箱,步履匆匆行至塌前。看见榻上之人,面色更加凝重。切脉相查后,才稍加沉缓。“林老先生,情况如何?”“公子放心,可救。幸得并未深入要害,我这便施针放血,加以药石内服外用,性命无忧。”

半炷香后,盆中已布满黑血。柳云菀额上的汗珠细碎晶莹,仿佛受了惊的羽雀,浑身颤栗,惹人心怜。天幕垂暗,夜色寂静,却掩不住人心的慌乱。玄月宫内,气氛压抑的使人不敢多声。江湖各派,不论高低,门人都要习拳脚功夫。尤其未来的接班人,更是要用实力说话。少宫主虽顶着接班人的身份,却从未涉足江湖之事。虽有异议,但奈何宫主视其为掌上明珠,宠之爱之。“青芜,还是没有音讯嘛?”

苏芷莘是怕的,她怕听到杳无音讯,但寻不到便还有一线生机,更怕听到他们带回来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禀宫主,还未有消息。此次遇伏,小姐推断,定是宫内出了奸细。”

苏芷莘转了转手中的宫戒,“查!查出此人,定不轻饶!”

林老先生收起诊箱,将开好的药方递给邵凌轩,“这姑娘所中之毒虽已施针除去大半,但体内余毒仍需以药石缓之。此药需一日两服,连服半月。伤处虽已敷了金疮药,但浸入水中有着些许发炎,这些日子不要使力,养个月余方可恢复,一两个时辰之后,她便会醒了。”

邵凌轩点了点头,这世上怕是没有几人能中了燕绍宸的火云镖还活下来的,“林老先生果真医术高超,在下还有一事望向先生请教。中火云镖者,必会伤口溃烂,继而全身,这姑娘为何却无表征?”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镖上之毒属火,这姑娘体内原有寒毒,留滞经络筋骨,压抑已久的寒气串于经脉,平日里应饱受其苦,却恰与火毒相克,才能捡回一命。”

听闻寒毒,邵凌轩的眼眸微闭,闪过一丝异样,“可知是何寒毒,这寒气又是天生或后天所致?”

林济世叹了口气,“霜骨寒,天下难解之奇毒,乃自诩毒寡妇的殷曼曼所制,至今仍未有根治之法。这寒气经年累月,至少也十余年了。”

造化弄人,医圣柳远安门下三个弟子,林济世、殷曼曼和柳娉婷。殷曼曼是弟子中最聪颖也是最执宁的,偏偏离经叛道,不研习治病救人,只醉心于毒术毒物。与胤夜勾结后,叛出师门,在江湖上兴风作浪。菀儿幼时被送到念慈堂时,已中毒月余,浑身冰冷,生息微弱,活像个冰柱子。药浴熏蒸了足足三月,才有点活人的生息。针刺经脉逆流之痛成人尚难以忍受,于孩童更是残忍。即使过去了十余年,菀儿当年的惨状也是让见惯了生死的林济世难以忘怀。“时候不早了,老朽就先回念慈堂了,这位姑娘还劳烦公子细心照料。”

“在下先替这位姑娘谢过老先生的救命之恩,过几日,自当登门拜谢。”

邵凌轩作揖,“小池,送老先生回念慈堂。”

五年前,邵凌轩在并州追寻绯月剑踪迹之时,被人设伏围击。这些年来邵凌轩每年都会来拜访林济世以报救命之恩,老先生倒是显得不太在意。林济世医术高明,为人却十分客气,五年来一直以宾客之礼相待,好像不愿与任何人亲近,身家显赫却又不追求名利,十分神秘。邵凌轩坐在榻边,用汗巾轻轻擦拭着柳云菀额头的汗珠。额头还有些微烫,看来伤口果然发炎了。她就这样安静的躺在床上,许是因为痛楚,偶尔眉间微皱。霜骨寒,她中的也是霜骨寒之毒。邵凌轩想到了当年那个少女,为了救他而身中剧毒掉下寒潭。年少入世,见惯了嗜血厮杀,早已磨平了他的感官,万事不过风轻云淡。但,今天,他失控了。看着那身影从悬崖坠入河中,他顷刻间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地跟着跃入河中。当年没能救了她,今日,不能让她死! 恍惚间,他在柳云菀的身上看到了岚儿的影子。如果是岚儿,她身上定会有我送她的血玉貔貅。邵凌轩将手探向柳云菀的颈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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