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远对父母说出的想法让王明贤一整日都心不在焉,好几次差点开错药。 祥福见状悄悄找到夫人。 “夫人今日老爷的状态不太好,要不我们今天停诊吧。”
夫人沉默片刻后带着祥福一同去了药馆。 此时王明贤正在给人行针,可他的手法和意识明显和平日不相同。 正当对穴位行针时夫人的手轻轻搭在他手腕上。 王明贤扭头和夫人对视一眼。 “实在抱歉今日王郎中身体有些疲惫,要不你明天再来吧。”
夫人对着趴在床上的病人轻声说道。 病人很是费解的瞪大双眼,要不是王明贤行针不收费他还真要质问一番。 简单叮嘱两句后穿好衣服走出药馆。 祥福随即跟着出去告知排队百姓今日停诊事情,百姓们在一声声叹息中相继离开,唯独一个老妇人留在药馆外,并没打算离开意思。 准备关门的祥福看到她,走上前大声说道:“大娘今天这里不瞧病了,你明日再来吧。”
“我是从丰登县来的,路途太远了。”
“丰登县?你一个人从这么远地方来的?”
祥福差点没惊掉下巴。 丰登县距离清平镇足足有三十公里路程,大娘看上去最起码也是花甲之年,刚开始还感觉大娘有些夸张,直到无意间发现她脚上那双已经破烂掉的鞋子以及露出的两根脚趾。 祥福没有权利替王明贤决定是否接诊,但还是替大娘进去问了一嘴。 王明贤听完后推开祥福跑出药馆,亲自搀扶着大娘进入药馆,这一幕正好被镇上的孙大嘴给看到。 哼,刚刚还说停诊,现在就搀着一个老太太进去瞧病,心里嘀咕着新鲜话题快步走出去。 只要是刚刚在这里排过队的人他见谁都要说一嘴:“你可不知道王郎中正在坐诊。”
“怎么可能,刚刚祥福不是说过停诊了嘛,你这嘴别胡咧咧啊。”
“你看你看,你还不相信,不信你自己去看看呗,我亲眼看到他把一个老太太搀进去。”
“搀老太太就是瞧病?还不行人家有个亲戚。”
“懒得跟你说。”
孙大嘴不屑的冷哼一声,继续往前走,寻找下一个可交流目标。 说得多了,总归还是有人会相信,出于好奇几人一前一后来到回春堂门外。 药馆内传来王明贤替老太太瞧病开方声音。 门外几人对视一眼,小声说道:“没想到他真的在瞧病。”
“你看我就说没骗你们吧,走走走,咱们进去问问。”
孙大嘴怂恿着他们。 经过他一蛊惑,几个人直接推开回春堂大门,一个个趾高气扬走进去。 祥福第一个冲出来拦在几人面前:“哎哎哎,你们干什么,我刚刚不是说了嘛今日停诊。”
孙大嘴对着祥福咧下嘴,反问道:“祥福你这家伙不地道,你说停诊那这老太太在干什么?我们清平镇的百姓辛辛苦苦排了那么久的队,而且这老太太还排在我后面,结果你一句话把我们都打发走了,专门给她瞧病。”
祥福支支吾吾一时间不知如何解释。 王明贤开好药方递给老太太:“大娘等会抓弯药就按照我说的去吃,五天之内病情就会有所好转。”
“谢谢你王郎中,谢谢。”
大娘感动的握着他的手表示感谢。 “不用这么客气,今天天色不早了,要不你就暂且先在我们这里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回去。”
“不能给你添麻烦,而且家中还有一个孩子需要我照顾。”
大娘话说到这里王明贤也就没有在阻拦,让祥福带着大娘去抓药,顺便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顺路的伙计帮忙捎一程。 王明贤忙完所有事情后来到几位百姓面前。 当他看到孙大嘴就在其中时便知道这件事肯定因他而起。 “大嘴你这是?”
似笑非笑问了一句。 “王郎中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来问问你说停诊却又给老太太瞧病是什么意思?”
“哦,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刚刚那位大娘一个人从丰登县走来瞧病,路程这么远我实在不忍心让她在走一次,所以才临时决定给她瞧病。”
王明贤表情很认真的做出解释。 “我就说王郎中肯定不会做那种事情,你们还非要带我来看看,行啦,我还有事先走了,王郎中明日我再来瞧病。”
一名老乡听完解释马上就给出答复,说完头也不回离开。 “孙大嘴啊孙大嘴以后你别总瞎说连天,王郎中我也先走啦。”
忽悠来的几个百姓都纷纷离开,唯独留下孙大嘴一人面对王明贤。 “切,一帮没有志气的家伙。”
小声埋怨两句,“王郎中我从今天上午排队到现在,实在是难以忍受......”孙大嘴说着就摆出一副痛苦表情。 王明贤苦笑两声,把擦手用的麻布扔在桌子上:“大嘴兄弟你的病情我之前就说过,如果想要治好就得行针,而且还得行强刺针,可每次行针你不是哭爹喊娘就是痛哭流泪,让我难以下手,今日你要是准备好了,我就给你瞧这个病。”
含沙射影的把他损了一顿同时铺开九针包,从中取出最长一根毫针在他面前摆动两下。 原本还满脸痛苦的孙大嘴一看毫针瞬间身体绷直,短暂发愣过后摆摆手向后倒退:“我还能忍一天,还能忍。”
说完扭头就跑。 王明贤追他到门口,看他灰溜溜跑路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虽然孙大嘴有些讨厌,但是他的病情确实单凭中药只能缓解不能治愈,王明贤前两日还想过等他来瞧病时多找几个老乡摁住他来行针。 正在整理九针包时祥福赶回来,他表示已经找到了一个顺路伙计,并且大娘的药费少收了一些。 王明贤听完后点点头,随口问了一句:“志远还在房间吗?”
“是的。”
“行,那你关门吧,我去跟他谈一谈。”
王明贤回到房间坐在椅子上看着门外院子发起呆,就连夫人何时坐在身旁都没发觉。 “你还在想志远的事情?”
夫人小声问道。 “哎,你说从小就给他灌输的不要进宫,而且他也一直没有过这样想法,为什么就被抓了一次突然发生改变了呢?”
王明贤实在想不通此事,喃喃自语道。 “志远不是那个六七岁小孩子了啦,依我看他就算今天没有改变,明天也许还是会变,你忘了当初摆宴时来咱家的那个算命先生说的话了吗?”
“非人中龙,即人中魔?你的意思他进宫也许是正确选择?”
“祖上有规矩我们不能破,可志远如果一心想要进宫,咱们也拦不住啊,这孩子从小脾气就和你一样倔,哎。”
夫人的这句话倒是让王明贤明白一件事,他有手有脚有思想,我怎么可能把他捆在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