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环境简陋,再加上贼人未被抓到,沈云河心有戚戚,特意唤来马车侍卫带她回家。卫阮阮和沈玉珠小心翼翼的扶着她上车,沈玉荨在马车下警惕的看着周围,好在城内未再生事端,一行人安安稳稳的到家。沈老夫人年事已高,情绪不宜起伏过大,姜云姝怕自己受伤的消息刺激到她,特意叮嘱沈云河先瞒着,免得叫长辈们担心——虽说迟早都露馅,但瞒一时是一时,等她恢复好些,外祖母得知后至少不会太担心。麻药的劲过了,姜云姝伤口火辣辣的疼,一蹦一蹦的,她咬牙忍耐之下,额上生汗,唇色泛白。沈家姐妹几个依旧陪在旁边,见她如此,各个心疼的要命,恨不能替她受了。卫阮阮自责到眼睛通红:“都怪我,若不是我提出要去踏青,表姐也不会被贼人伤害。”
姜云姝并不认同:“既有人处心积虑的要害我,只要我出门便能被他们抓到时机。这世上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沈玉荨也道:“阿姝说的对,此事与你没什么干系,你无须往自己身上揽责,更是莫要怪自己。”
卫阮阮点头,可眼睛还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姜云姝。她后悔自己反应的太慢,明明那时自己离表姐是最近的,若她能拉表姐一把,表姐也许就不会中箭受苦了。沈玉珠知道卫阮阮心思细,有意转移话题:“三姐姐就要成亲了,得寻些上好的金疮药来,千万不能叫你肩上留疤也好。”
女儿家爱美,姜云姝本就肤色白皙如玉,自是不希望自己身上留下什么瑕疵,她顿时来了精神:“对,你们留意着,多为我寻几样祛疤的圣药来!”
姐妹几个说了会话,外面忽然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沈玉荨刚要出言训斥,便听见有丫鬟唤了“侯爷”。能被人唤侯爷,还能出现在姜云姝闺房外的,只有一位。萧奕从从而来,面色冷清,沈玉荨知道他担心姜云姝,也没寒暄,见礼后就带着几个妹妹离开了。再说姜云姝,本来她并没觉着怎么样,可是一看见萧奕,她整个人就委屈的不行,泪水不知不觉盈满眼眶。眼见姑娘家面色苍白,眼底含泪,萧奕心底软成了一滩水,再顾不得其他,匆匆来到床边,抚着姑娘本该灿若桃李的脸颊,低声道:“别怕,我在。”
一切事发突然,姜云姝尚还没来得及后怕,此时只是疼得厉害,见着他自责双眼,她眼巴巴的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扯住了他的衣袖。“疼。”
“可疼了。”
绣针扎了手还要掉几滴眼泪珠子的姑娘,如今却遭了这样大的罪,萧奕心疼自责交错,眼底情绪复杂,下巴抵着她的鼻尖,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下。“对不起,怪我。”
姜云姝只是闺阁女儿,纵然平时行事张扬,也只是小打小闹,远远不至于引来杀身之祸。今日刺杀的贼人,九成是冲着他来的。可小姑娘听了只是笑笑,什么都没说,轻轻握住了他的手,看着他的神情满是信任。萧奕看了更是心疼,又是端茶倒水,又是喂她吃药,又是伺候她擦脸洗手,凡是有关她的事情,件件不假手于人。他如此这般,倒叫她不太好意思矫情了,反过来低声安慰他:“其实也没什么大事,箭没穿透肩膀,毒也解了,大夫说好好疗养就行。”
萧奕嗯了一声,低垂的眸子看不出情绪。“我来时得到消息,周暄已经寻到了贼人踪迹,正带人去抓捕。放心,无论动手的人是谁,我都会让他付出代价。”
姜云姝自是相信他的,思虑再三,她才说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方才在京郊,我见到了耶律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