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旗坠楼的消息,没有第一时间传到家人的耳朵里,而是第一时间传到了县里‘大人物’的办公室里。
“什么?”
大人物直接从他的真皮老板椅上站起来了。
电话那边又把自己得到的情况重复了一遍。
大人物拽这电线原地走:“不惜一切代价把人抢救过来在说,先去省城把最好的医生请到咱们医院,快去,一定要把李红旗抢救回来。”
韩科|长的女儿拉着李红旗跳楼了。
韩科|长的案子还没结,半夏是不是清白的还没结论,把她放了不说,李红旗还立马遭到了报复。
追究下来这就是失职啊。
李红旗什么人?
她就是个普通人。
但她爱人是七区的医药集团总经理,总经理的爸妈,祖辈都是重要领导。
大人物把韩科|长祖宗八辈问候了一遍,打电话给负责案子的部门,让他们赶紧弄出个头绪。
县医院,大人物匆匆赶到,急诊室外已经或站或坐很多人。
虽然是第一次见到李红旗的父母,但是在这个关口能守在急诊室门外的老人除了李红旗的父母还能是谁。
大人物走上前,担忧的问候。
“这是咱们的县掌,”有人给神志恍惚的宋翠莲和李大河介绍。
“县掌啊,”宋翠莲一下抓住了大人物的手腕,人从座椅上朝地上坠,皱纹深刻的脸上热泪滚滚。
粗粝的手掌像是两把铁钳,大人物怎么能让她坠地上呢,赶紧拉她,被宋翠莲紧紧的抓。
“你要给我们家红旗做主啊。”
“她被半夏那个贱人拉着跳了楼,摔的满身都是血。”
“我们红旗认真工作,好好做人,她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没做过,她还帮过很多人,为什么要让她受这么大罪,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哇……”
老人满眼是泪,声声呼唤肝肠寸断,大人物不禁动容地说:“大娘,你放心,我一定给李红旗同志做主。”
严厉愤怒的询问下边人:“那个叫半夏的女人什么情况?”
县掌都来了,院长自然也在,急忙说:“两名伤患都在抢救,情况……还算乐观。”
“那我闺女啥时候能出来?”李大河殷殷的望着院长,浑浊的双眼里饱含期盼。
“这个……要看抢救的情况,我们需要时间,”院长也不敢说人一定能出来,和善的宽慰李大河他们别担心,医院一定会全力抢救。
尽全力,抢救,恓惶的李大河一听这样的字眼儿腿都软了,跌坐在座椅上,浑浊的双眼一下就彻底湿润了。
大人物不满的横了院长一眼,安慰老两口:“已经请了省城做好的医生,我保证,李红旗一定没事,你们要保重自己。”
“请省城的医生抢救半夏那个杀人犯?”李安安耐不住的顶撞上来,愤怒让他的脸皮都成了紫红色,眼睛更是气冲冲的瞪着。
“安子——”
李平在旁边力竭的呵斥了李安一声。
有人给李安解释:“抢救嫌疑人是为了让她更好的交代犯罪事实,家属心里着急我们都能理解。”
“你们理-解-不-了-”李安把靠近自己的人搡开,恶狠狠的说,“我姐要是从抢救室里出不来,你们一个也别想好,该判的案子不判,该关的人不关,出了事才知道过来找补,你们……”
用手把所有人都指了一遍,李安这个流氓本色没把这些人看在眼里,叫着让人把他们轰走。
“他人年轻,不会说话,又心里着急,各位领导别放在心上也跟跟他一般计较,”同在的老胡,点头哈腰的表示歉意,请他们到一边坐。
一阵沉重的跑步声,郝家旗来了。
他就像打开了一个口子,半夏的妈,还有几个其他陪同的亲戚,哗啦啦的用到急诊室。
“你就是那个贱|人的妈,”李安砸了抓在手里的‘大哥大’,一跃跳起来从冲着半夏的妈扑过去。
撕打,叫骂,哭喊,等把他们拉开的时候,半夏的妈披头散发的抱住院长的腿,求他一定要把半夏救回来。
跟她一块儿来的那几个亲戚,在得知大人物带着人在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跑的快。
李安叫着要人把半夏的妈拉走。
“别动手,我来跟她说,”郝家旗拦在前面。
李安瞪着他的目光就是在看一个仇人。
“你也给我滚,”李安指着抢救室的过道,“要不是因为你,我姐不会被半夏害成这样,你还敢来,敢护着那个贱人的妈,你行啊郝家旗,你行啊。”
这么多事情的起末,原因,郝家旗心里清楚,他早就已经没有办法在面对李红旗。
“我,有责任,”郝家旗的嗓音异常干涩,“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红旗还在里面,这些事跟心悦阿姨……没有关系。”
“她不把半夏那个杂种养出来我姐会躺在里面吗?”
“我只想让我女儿被抢救回来,”半夏的妈,伏地痛哭。
郝家旗没法儿反驳,把半夏的妈扶起来,搀着,低低地说,“让我们在这儿待着吧,起码确认……人被抢救回来了。”
“滚……”
“安子,”李平抱着头喊了一声,手臂上,前胸,上衣全是血,他高大的身躯缩在椅子上,不停的用双手搓着脸,“不要再吵了,这是抢救室,你吵得我头疼,医生的手术刀就被你吵的发抖了,别吵了,随他们便吧。”
“大哥——”
汹涌的泪水从李安眼眶里掉出来,他怎么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