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打电话,就说我要病死了,”陈子昂一条手臂压在脸上,声音闷闷的,唇角却是勾着的。
昨天晚上李红旗乱七八糟的说了许多,根本就是逗他,是陈子昂,当真了;还想一不做二不休霸王硬上弓,结果被打了脸,李红旗也被气跑了。
后悔吗?
不。陈子昂高兴着呢。
蓄谋已久终于实现的这种兴奋没法儿跟别人说,他从昨天晚上兴奋到现在。
那些话,她这么能现在才跟他说呢,亏他还……忐忑了这么久。
接他出院的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先生,你是不是先把药吃了?”保姆阿姨建议。昨天在电话里面说好了今天就能出院,保姆阿姨一早就来收尾,谁知他又复发成原来的样子。就连保姆阿姨,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竟然还要跟李红旗打电话说他要命死了,这不是胡闹嘛。
“去打,”陈子昂翻身爬起来,那一脸的红疹子也没能破坏他脸上毫不掩饰的笑意。
“遇到什么好事了?”刘小旺瞅稀罕似的,瞅着他问,手指间夹得香烟都不抽了,探这身子研究他那一脸的笑意是怎么肥事。
陈子昂心情好,冲他挑挑眉:“叫医生过来给我会诊,我要出院。还有,找人弄个晚会现场,越快越好。”
嗯???
刘小旺一脸疑问。
好好的弄什么晚会现场?每年春节不是才搞那些花里花哨吗?他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些了?
不对。
肯定是有什么事发生,八成还跟李红旗有关。
“先生你……?”保姆阿姨欲言又止。暗想他怎么突然要病愈了。
“去吧,让医生会诊,”陈子昂不多说,只是那一脸掉进蜜罐的笑,看起来是真的不正常。
保姆阿姨带着疑惑去了,刘小旺留下来听他那些搞晚会的要求。
就一个要求,浪漫,必须得浪漫的让人终身难忘。
怎么浪漫的让人终身难忘?
“不是,你怎么突然要搞这些?你跟李红旗怎么了?前几天她不是一直在这里吗?还有,你怎么突然又过敏加重了?”刘小旺怀疑,他是不是高烧烧糊涂了。
“呵呵,”陈子昂靠在床头呵呵的笑,笑的都走神了。
嗯……
满足中带着点邪恶,笑的越来越不正常了。
刘小旺掸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全身性过敏,治疗一周都没特别大起色的病人,这次三天就出院了,精神抖擞,浑身干劲儿,见谁都恨不得给个笑脸儿,把熟悉他的人惊的不轻。
……
金利来服装厂,进进出出的的工人们经过门口时都要望着那么站在豪华汽车前,手捧鲜花的人议论几声。
西装革履,长相帅气逼人,一看就是个有格调的有钱人。
这样的人拿着鲜花站在这里等谁?
有人大着胆子去问过,对方没鸟她。
但也有不少人幻想是不是向电影里面演的那样,富家子弟看上服装厂的小女工,在上演苦苦追求的戏码?
厂子里传的沸沸扬扬了,也没人站出来认领,这把一干人急的抓耳挠腮。
吃个饭的空挡周围还都是议论声,李红旗的脸黑的不能在黑了。
随便扒拉几口饭就离开食堂,站在花坛边朝厂门的位置张望。
“要不厂长您就出去看看吧,这大热的天儿,陈先生都等两天了,”赵念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李红旗每次咬牙切齿的样子她也不敢劝。不过这天儿蛮热的,让人从早等到晚,有点……不忍心。
“哼,”李红旗冷笑,把不小心从树枝上掰下来的树杈丢到地上,“你去,跟他说要么赶紧滚蛋,要么就让人把他轰走。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胡闹。”
“……哎,”赵念念答应的艰难。怪她多嘴,说这些干嘛,厂长是个能被人劝动的人嘛?
任务都交代下来了,不招办也不行啊,找个人替她都不行,那位又不是别人。
“陈先生,”赵念念磨磨蹭蹭的,还是找过来了。
“她怎么说?”陈子昂太了解李红旗了,知道她轻易不会搭理他。
赵念念一阵儿苦笑:“我们厂长说让您先回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然后?”
“……然后,没了。”
李红旗那些原话,赵念念也不敢照着转达啊,她可不敢让陈先生滚。
“哦,”陈子昂曲起一条腿靠在另一条腿上,没什么情绪波动的冷色眸子看着赵念念,“你跟她说,她不理我,我就在这里等她。”
陈先生,这样有点幼稚,您知道吗?
赵念念心里疯狂吐槽,那脸色愈发为难了,干咽了下,斟酌道,“厂长说,您不走,她就要叫人哄您走了。”
是李红旗能说出来的话。
不是那天晚上怂包到家的样子了。
陈子昂没啥子表情的呵笑。
赵念念头都没敢抬:“我们厂长的脾气您也知道,要不等她气消了再说?额,你们,怎么了?”
哦,没什么,就是霸王硬弓撞上了她心回意转。
这怪他。
不过关系,他们有的是时间,有的全是以后。
陈子昂把已经晒的有点蔫的鲜花递给赵念念:“帮我送给她。她晚上不回家,给我电话。”
“……好的。”
李红旗说赶人那肯定是要赶人的。
陈子昂只能顺毛摸,先退了。
抱着一大捧鲜花往回走的赵念念,头皮发麻。
刚才只顾着怎么跟等在外面的那位沟通,忘了厂子里还有几百双眼睛盯着。
不会误会了把?
心思一转而过,还没等赵念念多想,有人跑上来嘻嘻哈哈的追问。
“赵秘书,外面那个人在等你啊?”
“我就说肯定不是等车间里的工人,要等也是等赵秘书,咱们厂数赵秘书长的好看。”
“是男朋友吧?”
“只看那辆汽车就知道家里有钱。赵秘书,你男朋友干什么的呀?”
“家里还有兄弟姐妹不,介绍我们啊,哈哈哈哈。”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这是,撒泡尿找找自己个。”
“我这模样砸了?我是咱们服装厂的正式工人,一月工资比县里的领导拿的都多,我咋就不能找个差不多的?”
赵念念:“……”
这误会大发了。
陈先生知道了不会杀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