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途中有认识的人把陈子昂叫走了。
“半夏,我想跟红旗单独说几句话,”郝家旗忽然道。
这是征询她的意思,还是在请她离开?
半夏愣怔了下,起身离开座椅。
“不用,”郝家旗抓了下她的胳膊,低声解释,“我跟红旗说几句就行了,你在这边等一会儿。”
“好。”
这种体贴的礼貌,他一直都不缺少,有时体会的多了,还会生出妄想。
半夏心里钝钝的,脸上却挂着笑。
俱乐部内有酒水没有餐厅,但是陈子昂时不时要在这边留宿,就单独劈了个地方,养了几个厨子;除非是关系达到了一定程度,或者是招待贵宾,若不然厨房不招待客人。
这里与其说是俱乐部,不如说是陈子昂的私人会所。
酒吧流水台,郝家旗要了杯酒问李红旗能不能喝。
“怎么不能喝了?”
李红旗想起陈子昂的那些管束就烦躁。
不让她做,她偏要做。
端起酒杯喝了口,李红旗觉得跟出了口气似的。
郝家旗看出来她在较劲,但没阻止她。
“我看出来了,他想让人知道你们俩走到一起了,”郝家旗的手指摩挲酒杯边缘,淡淡的说出体会到的事实。
张眼睛的人大抵都看出来了。
沉默着,李红旗把杯子里的液体都喝下。
“我跟他有约定,”她说,“约定待在一起一年就分开,所以就没告诉你们。”
看着她,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更看不出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约定。
郝家旗的眉头缓缓皱起来:“我们认识这么多年,陈子昂是什么人,我们都知道。”
“知道啊,”李红旗有点不太想聊,嘟嘟囔囔的,“他家世好,能力强,这些我都知道,”但是为人霸道的厉害,性格也暴戾,不过对她很好,这点李红旗不否认。
虽然这是关心,但不太想跟郝家旗多说。
之所以有这种想法,原因很多。
她的抵触情绪郝家旗感觉到了,收回视线,摩挲酒杯边缘的手指用了点力。
他声音依旧低低的,说:“你不了解他,把陈子昂想的太简单了。”
“是吗?”
他不在继续。
李红旗忽然笑了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挺清醒的,你不用担心。别怪我不告诉你就行。”
“不会。”
除了约在一起聚聚之外还有工作上的事。
李红旗随身带着呢。
两个工厂合作难免有扯皮的地方,他们得多沟通。
去而复返,陈子昂趁她不在抽根烟。
“你挺喜欢她的吧?”半夏注意到他的视线一直盯着那边,只要李红旗在,他的视线都不会落在别人身上。
看过去一眼,陈子昂没反驳。抽着烟,微微眯着眼睛,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的高冷,让半夏勾唇笑了下:“刚才跟红旗谈起你,红旗说你们莫名其妙走在一起,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莫名其妙的分开,没打算结婚吗?”
李红旗嫁了人,半夏替她高兴,也替自己高兴。
没有听到回答,半夏抬眼看过去,霎时间陷入一双没有感情的冰凉黑眸中。
她感觉,自己被这双眼睛看透了。下意识绷紧脸部皮肤,气氛诡异的沉寂下来。
“你们说什么呢?”
李红旗抱着包走过来。
“没什么,”半夏感受到一丝狼狈,捋了下头发缓缓脸色,问他们谈完了没有。
“过来,”陈子昂朝她招手,把剩了一半儿的烟掐灭丢掉。
没理他。
李红旗走过去挨着半夏坐。想起来什么,跟郝家旗提议下个月带着两家的父母一块儿去康山上香。
被故意无视了。
陈子昂呵笑了下,安静着,听他们说话。
“陈总。”
一道略显娇俏的声音响起,穿着清凉的蓝雨走到陈子昂身后,笑着说,“很少在下面看到你,还以为我眼花了呢。”
开场白而已。
蓝雨早就看到他了,之前见他跟一个女人在说话,就想走过来,犹豫了一会儿又见到两个人,他们认识。
人多了好,只有陈子昂一个人的话,蓝雨害怕。
蓝雨的出现,让陈子昂第一时间看向李红旗。
只一眼,他就知道李红旗这个女人不记得蓝雨是谁。
收回视线,陈子昂抬抬下巴,示意蓝雨坐。
他们有过好几次交际了,但这还是陈子昂第一次做出挽留。蓝雨眼睛都跟着发亮,但她表现的不急不躁。
缓缓坐下,蓝雨笑容委婉:“我没打扰你们谈事吧?”
看了她一眼,陈子昂没说话,吩咐旁边收拾东西的服务员上酒。
蓝雨有点受宠若惊,眼睛更亮了,结果服务员送过来的酒,浅浅的尝了杯子里的液体。闲聊道,“廖总他们组织了一个学习班,陈总有兴趣吗?”
感兴趣的看过来,陈子昂示意继续。
学习班只是幌子罢了,变着花样儿的玩而已。
感兴趣,就是一个信号。
看了下表,蓝雨靠近他,吐气如兰:“我还有点事,陈总要是想了解的话,就去丰尚酒店找我。”
把从他口袋里掏出来的钱夹举起来晃了晃。
蓝雨笑出一丝魅惑,起身走了。
有头有脸的人,不会为了一个钱夹跟女人计较;而把钱夹拿走,是给男人一个借口;剩下的,各凭本事。
果然没有阻止她。
蓝雨心里得意,想着晚上穿什么比较能让人心动,克制着回头的冲动,步履轻松的离开。
亲眼目睹,李红旗鼓掌。
啪-啪-
她脸上带着笑,笑的有些敬佩,也想起来前些日子来俱乐部的时候看到陈子昂怀里抱了个女人。
猜想大概就是刚才那个。
人与人之间搞点事情如此简单。
简单的另她佩服。
“过来,”陈子昂有点不高兴了。
本来就是做给她看的,她竟然这个反应。
李红旗摇头,边收拾拿出来让半夏看过的文件,边说:“不耽误他了。半夏,家旗,咱们撤。”
把收拾好了要跑路的人抓在手里,陈子昂笑的有些阴沉的跟郝家旗说,“我不送你了。”
他要关起门好好教训一下没自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