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董万千看到颜雪怀的洗脚水里有花瓣时,便也喊着要泡脚了。 “颜坏水,你为什么要用花瓣泡脚啊?”
颜雪怀打个哈欠:“我娘给放的,花瓣是夏天时晒的,反正也没用,就洗脚呗。”
洗完脚,董万千抱着脚丫子闻了闻:“我怎么闻不到香味,还不如被子香呢。”
见颜雪怀不理她,她把脚丫子伸过来:“不信你闻闻。”
颜雪怀伸脚要踹她,外面李绮娘又喊:“抹了香膏子再睡觉。”
颜雪怀答应着,把放在床头的香膏子拿过来,抹脚抹手,连脚脖子也抹了。 董万千看着更好奇了:“还要往脚上抹这个?”
她有样学样,也跟着一起抹,抹完又抱着脚丫子闻了闻:“香的,真香,恨不得咬一口!”
颜雪怀觉得,她如果未老先衰长出皱纹,一定是被董大傻子给笑出来的。 那边厢,董小白和小满睡一间屋,小满洗了脸洗了脚,换上一身干干净净的寝衣,拿起牛角梳开始梳头发。 董小白纳罕:“你又不是姑娘,梳头发干嘛?”
小满答曰:“睡前梳头,延年益寿。”
董小白似懂非懂,不过他没有深究,他的注意力被小满身上的寝衣吸引去了。 “你睡觉还要穿衣裳?”
“是啊,你睡觉不穿衣裳吗?”
小满反问。 “当然不穿了,睡觉穿哪门子衣裳啊。”
董小白一边说,一边脱得光溜溜地钻进被窝。 可是刚钻进去就又撩开了被子:“啊欠,啊欠!”
小满看他一眼:“你着凉了?”
“才没有,你家的被子怎么这么香,熏得我,啊欠!”
没有办法,董小白没有福气盖香喷喷的新被子,只好和珍珠换了被子。 珍珠出去了一天,晚上才回来,无端得了床新被子,欢欢喜喜地回自己的单间去了。 第二天,大壮送小满和董小白一起去上学,董万千也回家了,临走时说好下午去李食记,让颜雪怀别忘了请她吃饭的事。 李绮娘叹气:“董大姑娘看着清浅了不少,以前生龙活虎的姑娘,现在瘦得风一吹就能吹走。”
颜雪怀说道:“她受过重伤,刚刚才好利索,养一阵子就会好的。”
李绮娘又问现在谁在照顾他们,颜雪怀说就是陆二爷,另外就是几个土匪。 李绮娘也是当娘的人,将心比心,如果换做是自己的宝贝闺女,她一定心疼死了。 “那你就让她经常来咱家,我给她好好补一补。”
颜雪怀哈了一声:“她求之不得。”
李绮娘摇摇头,转身去给小满收拾书房。 小满的书房整整齐齐,没有什么要收拾的,李绮娘用鸡毛掸子四处掸了掸,又给屋里的吊兰浇了水,一转身,看到床头挂了一只弹弓。 小满不玩这个,这只弹弓可能是董小白的。 李绮娘取下弹弓看了看,见弹弓的木柄上曲里拐弯雕刻了些什么,应是花边吧,原来弹弓子也能这么精致,还有在上面刻花的。 李绮娘用抹布把弹弓子擦了擦,没有细看,便重又挂回床头。 打扫完小满的书房,李绮娘又去收拾女儿的闺房,家里虽然多了夏二姐她们,可是李绮娘认为,女儿和儿子的屋子,还是应该由她这个当娘的亲自收拾。 颜雪怀见她进来,便把她往外轰:“不用不用,我的屋子不用您收拾,您去酒楼吧。”
李绮娘指着梳妆台上的铜镜:“你看看那镜子上一层灰,就快要照不出人影了。”
“我自己会擦。”
颜雪怀无奈。 “你擦不干净。”
李绮娘坚持。 颜雪怀只好盘膝坐在床上,像个监工一样,看着她娘把她屋里的各处全都擦了一遍。 “您该去酒楼了吧?”
她有气无力地问道。 “我等到快晌午再过去,我先去国公府看看,忠伯他们年纪大了,要常过去看看才行。”
李绮娘终于准备出门了,可却是要去国公府。 “娘啊。”
颜雪怀在后面叫她。 李绮娘转身:“怀姐儿,怎么了?”
颜雪怀没精打彩,冲她挥挥手:“您悠着点,别让人给骗了。”
李绮娘失笑,这孩子,难怪吕英儿总说少东家说话,十句话里有八句听不懂。 李绮娘走后,颜雪怀便叫了珍珠过来:“你昨天出去一整天,打听出什么了?”
珍珠早就等着少东家叫他过来了,忙道:“方大江的家眷一直都在平城,直到太子回京,他们才跟着宝安王府一起回来,可是罗公子的未婚妻方小姐,却早就回到京城了。”
原来,方大江的弟弟方大河,除了一个正妻以外,还有七八个姨娘和通房,之所以纳了这么多,是因为他膝下虽有一子,但却先天不足,是个病秧子,早年请了太医给看过,太医们隐讳地告诉方大河,这位方三少爷怕是活不过十八岁。 如今方三少爷已经十六了,眼看没几年活头了,可是方大河却依然只有这一个儿子。 除了方三少爷,方大河还有四个女儿,长女就是罗公子的未婚妻方宝珠,她是庶出,生母据说是个歌伎,极得方大河宠爱,可惜红颜薄命,生下方宝珠便死了。 方大河为庶长女取名宝珠,可见对其生母的喜爱,嫡母方二太太对方宝珠也是千依百顺,比对自己亲生的两个女儿还要宠溺,一来二去,方宝珠便被养得刁蛮任性。 当初还没有迁都的时候,方宝珠做为京府尹大人的亲侄女,比方家的几位嫡出小姐,更爱出风头。 可惜后来方大江出了事,被齐慰砍了,方家住在宝安王府,也同样抬不起头来。 偏偏方宝珠还不省心,在平城时,屡次三番和两位堂姐吵架,她的大伯娘柴氏,是堂堂县主,见女儿被一个庶女欺负,且,宝安王府还是她的娘家。 柴县主一怒之下,连小叔子方大河的面子也不给,清圆的防线刚刚打开,柴县主便让人将方宝珠提前送回了京城。 “昨天,这位方小姐去蜀风会馆找罗公子,罗公子不知去了哪里,恰好不在,方小姐询问罗公子的随从,都说不知道,方小姐等得心烦,在蜀风会馆里摔摔打打,听说,摔了一整套的粉彩茶具,蜀风会馆的伙计们叫苦不迭,跑出去找了一圈儿,也没找到罗公子,方小姐等了三个时辰,没有等到罗公子,很是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