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竟池盯着她看了半晌,才低沉着开口:“不关你的事。”
江澜咬着唇,没再动作。
他身上的血腥味很浓,江澜一闭上眼就想到他昏迷的样子,几度让她以为他会死掉。
如果他真的死了,她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一个人,该怎么办……
“冷不冷?”
江澜点点头,夜晚的海岛确实很冷,即便两人在船舱里,冷风还是止不住往里灌,而且他们都穿的单薄。
陆竟池又拿了条浴巾披在两人身上,将她抱紧了些。
江澜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听到他的心跳声,虽然在荒郊野外,她也觉得格外安心。八壹中文網
因为一天一夜没合眼,她困得不行,在他怀里没多久便睡着了。
夜凉如水,天上的月亮很清楚,苍凉的月光倒映在海面上,风一吹,便碎了,变成白色的鳞光在水面荡漾。
此时裴卿声已经上岸,刚下船,便有无数的人围了过来。
邮轮有航线监控,因此一出事,监控断掉,总部一定会知道。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突然切断连接信号,都知道出事了。
因此,不少家属也得到了消息,纷纷跑来码头等候消息。
而船上几百号人,回来的只有法斯特他们七八个人。
是的,只有八个人。
这是法斯特最终考虑的结果,如果让那些家属知道船是因为爆炸导致的沉船,这件事很难善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全死掉,就可以当成普通事故处理了。
带回来的几个人,都是不敢得罪的主,所以不能让他们死了,至于其他的,总部完全可以解决。
那些人见到只回来这几个人,码头瞬间炸开了锅。
法斯特三人趁乱离开码头,上了岸边的车。
裴卿声第一时间给陆竟池打电话,但,打不通。
他又给黄胖子打了电话,得到的结果也是没回来过。
裴卿声蹙起了眉,他又打了好几遍电话,都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最后他打了陆言启的电话,结果都是一样。
“奇怪。”
裴卿声眉头紧蹙,这两人怎么一个都打不通?按理说,陆竟池应该比他更先回来才是。
那艘游艇燃料是充足的,匀了好几艘游艇的燃料过去,至少能开二十个小时,不存在燃料不够的情况。
现在人联系不上,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是死了,要么,就是在海上迷路了。
不管是哪种,情况都不太妙。
裴卿声第一时间开车去了郊外的古朴宅院。
鸟语花香的院子里,唐装老者正在和管家下棋。
“陈老。”
老者转头看了他一眼,将手里的黑棋扔进棋翁,“小堰回来了,怎么样,还顺利吗?”
裴卿声摇了摇头,“不太顺利,邮轮沉了,死了很多人,不过这些和我没关系。”
“只是,陆竟池和江澜现在联系不上。”
陈老也严肃了起来,“联系不上?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死了,也可能是迷路了。”
陈老沉吟了片刻,“还是得找找啊。”
陈老对旁边的管家说道:“派几架直升机去出事的附近海域搜寻。”
管家站起身点头应下,转身退了下去。
陈老站起身,杵着拐杖往屋里走去,“邮轮沉了,这下老黑有的麻烦咯。”
“您认识?”
“不认识,但都是混这条道上的,这些人之间,彼此怎么都会听过。”
裴卿声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他有自己的事要做。
——
一夜过去,江澜悠悠转醒。
她睁开眼,抬手挡住天上刺目的阳光,又转头看了眼身边的男人。
陆竟池闭着眼还在睡,她没有乱动。
但陆竟池还是醒了,在江澜抬手的一瞬间,他睁开眼,低头看了眼江澜。
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她:“还记得吗?”
江澜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不过还是点点头。
陆竟池往后靠了靠,轻叹了口气。
江澜拉了拉他的袖子,比划道:要不要换药?
“嗯。”
江澜从他怀里坐了起来,解开他胸前的袖子,取下风衣和毛巾检查他后背的伤口。
昨天敷上去的草药已经没什么水分了,焉瘪瘪的,似乎被伤口吸收了药分。
她小心翼翼地取下草药,他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伤口周围被药染成了墨绿色。
江澜拿出毛巾,沾着消毒液,擦拭伤口周围。
尽管她已经很轻了,陆竟池额头仍然疼的冒冷汗,他眉头紧蹙,强挺着没吭声。
伤口清理干净后,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伤口很深,周围的皮肤外翻,依稀能从伤口看到里面,只不过伤口的缝隙里塞着草药,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很难想象这样的伤口,居然能止住血。
江澜如法炮制,咬碎草药敷在伤口。
她其实不想用嘴,可按照陆竟池的说法,唾液也能消毒,她就用嘴咬了。
将他的伤口重新包扎好,江澜比划道:你今天好些了吗?
陆竟池也想验证一下,他撑着船舱壁尝试站起来,但失败了。
江澜不知道他有多疼,但在她印象里,陆竟池受伤从来不会表现在脸上,也从来不会露出这这样痛苦的神情。
他刚刚一动,瞬间满头大汗,眉头几乎快拧在一起,冷汗大颗大颗的从额头滑落。
江澜扶着他,满脸的担忧。
陆竟池闭上眼缓了缓,才转头对她说道:“我没事,不过暂时动不动了。”
江澜看着他难受,眼眶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陆竟池抬起手,摸了摸她脸颊,擦拭她眼角的泪水,“别哭,我死不了。”
她抽噎着,试图将眼泪憋回去,但还是失败了。
陆竟池神色多了几分无奈,“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要我来哄你,不怕我真死了?”
听到这话,江澜立马咬住唇,泪眼模糊地望着他。
她蹲在地上,浴袍大大敞开着,露出里面那件毛茸茸的抹胸短袖,而因为她的动作,导致抹胸也有了豁口。
从陆竟池的角度看去,差不多都看完了。
他的表情又增添了几分其他痛苦。
陆竟池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别蹲着,起来。”
江澜哪里敢不听他的话,立即站了起来,坐在他身边。
她担忧地比划道:你是不是很难受啊?
陆竟池偏头,虚弱地看着她,眼神意味不明,“是啊。”
江澜注视着他的眼睛,总觉得他的话好像有什么不对,但是她又想不出来。
她比划:那怎么办?
陆竟池直勾勾盯着她,哑着嗓子道:“亲我一下,说不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