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势这种东西,画虎画皮难画骨,对方的发型,眼神面容,以及精瘦却干练的身体,站如松柏的姿势,好像真是当兵的。
再看看自个这边,刀枪棍棒齐上,纹身不在少数,可跟对方不怒而威的气势一比,矮了大半截不说,还有虚张声势的嫌疑。
疤哥暗中摸了把口袋,气势顿时飙升,神情傲慢而蔑视,“你就是陆源?”
陆源面瘫,“嗯。”
疤哥先声夺人,“咱们做人做事要讲究先来后到,这饭店是我先看上的,你小子横插一杠子算怎么回事?”
“谁先看上不重要,谁掏钱就是谁的。”陆源无视他的威慑,“这笔交易买卖双方自愿,没有不法威迫,何来横插一杠子?”
“这么说,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我不喜欢酒,更没打算跟你喝。”
“小子,你不要太猖狂。”二把手看不过眼,手里的刀直指陆源,“识相的,乖乖把饭店卖转给我们,否则让你们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卖?”陆源反问,“多少钱?”
“三千!”早前疤哥愿意出五千,但是饭店不识相,而陆源又惹出这么多添堵的事,扣除两千算喝茶费。
陆源瞟了他一眼,“三万,少一分都不卖。”
语中带着奚落,彻底让疤哥恼羞成怒。
他二话不说掏出手枪,往陆源脑门抵去,“你有种……”
话没说完,枪还没碰到陆源,突然手腕剧痛无比,而手枪已被夺走。
动作太快,疤哥的人甚至都没看清楚,而枪已经到了陆源手上。
他没有反制,而是跟变魔术似的,直接将手枪拆了。
配件不停掉地上,只见一个帅气的扬手,几颗高高抛起的子弹收入掌中。
疤哥,“……”
众人,“……”
眨眨眼没看错,真是被拆了。
不止他们震惊,连陆源这边的人照样合不上嘴巴。几秒拆掉手枪,这速度连他们也做不到啊!
三把手反应最快,下意识举起手中的霰弹枪。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扣下扳机,姜丰年一个箭步冲向来,凌厉的肘击夺下他手里的霰弹枪,再次当着他们的面拆掉。
疤哥跟众人,“……”这他妈还讲不讲武德啊,气得他们差点报警!
如假包换的兵呀,拆枪跟拆豆腐似的。
这就尴尬了,没了必胜武器在手,光是一个陆源就能以一打十,他身后还有三十个当兵的,真打起来讨不着便宜。
陆源环视对方,“我做生意图个和气生财,人不犯人我不犯人,但非要论个高低输赢鱼死网破,我也不是个怕事的。”
他向姜丰年示意,给两个黄毛松绑,“今天的事就此作罢,你们把人跟物都带走,但如果有下一次的话,我不会再客气。”
“滚!”姜丰年推了黄毛一把,将卸在地上的配件踹过去。
至于子弹,没有归还的道理。
在众兄弟面前卸了脸面,疤哥面红脖子粗,但他深知动手的后果,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道:“咱们走着瞧!”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一群人跟斗败的公鸡似的。
出了门,疤哥面露狠戾,“今天的事谁要敢透露出去,老子扒了他的皮。”
道上混的,天大地大面子最大,要是让别人知道,以后还有啥脸面混这行?
二把手不服,“老大,咱们就这样放过姓陆的?”
疤哥扭头狠瞪了眼饭店,“这事没完,走着瞧!”
那帮人一走,众人看陆源眼神都不同了,“陆源,你当过兵?”
“没有,军训的时候练过。”陆源岔开话题,“今天的事,给你们添麻烦了。这帮人心狠手辣,以后还得小心点。”
众人没在意,且不说拿人工资替人干活,就是平时遇到这种事,也不能袖手旁观。
“放心,以后我们会多加留意,不让他们有可乘之机。”
人多力量大,不到三天的时间,所有的墙灰被刮干净,李河熬夜把设计图纸做出来。
他跟导师接过不少项目,对建材跟供货商也熟悉,按蒋云宝的要求,尽可能将窗户扩大,“这是三家玻璃厂的联系方式,你们对比议价再定,厂商会上门安装的。”
既然饭店奔着休闲舒适的主题,李河建议先刮腻子粉,再刷层墙漆。现在的墙漆色彩过于单调,明晃晃的白会反渗冷光,到时他兑其他油漆调成偏米黄的暖色系。
大厅容客量大,客满时会显得嘈杂,可以摆几张屏风,把空间隔开增加私密性。至于各个包间,最好以地方命名,譬如白云,珠江,西关等,房间要么挂壁画,要不直接绘在墙上,内容可以跟早茶或地域文化有关,彰显轻松舒服的涵养。
“进店的客人未必有欣赏水平,就是应个景而已,没必要冤枉钱买贵的。”李河想了想,“你们可以找美院的学生,那边好多练手的,直接跟他们定制,便宜又省事。”
这一讨论就是两个小时,设计总体让人满意,蒋云宝脑子里浮现出蓝图。李河确实有才,怪不得系花倒追着他跑。
她琢磨了会,“我觉得饭店大门最好改一下,加上骑楼式的档棚,另外铁门最好改成酒店的那种推拉玻璃门,外面再加层卷闸门就行。”
李河点头,“两侧再建个花坛,到时种花或绿植,门口摆上迎客的大盆栽。”
确定方案之后,他写材料清单算费用。
大改造的费用不低,但好在自己出人工,材料自己买,开支还在预算范围内。
饭店装修如火如荼,疤哥那帮人没再来捣乱,倒是任飞雨带着老婆孩子过来了。
他来见赵红旗的,谁知赵红旗带人去7号饭堂,跟现任承包商沟通接下来的交通。
人不在,他跟陆源聊起来,“你小子够贼,研讨会还没开完,你就先下手为强抢占先机了。”
陆源莞尔,“省城开销大,要养车养娃,总得找点活干。”
“你这哪是找活干,是养下金蛋的老母鸡。”别人不敢说,陆源的手艺他是知道的,这生意要做起来日进斗金。
提起手艺,纯是被蒋云宝逼出来的。现在时间紧迫,他没空去钻研茶点,开张以后能有多少客人,心里还真是没底。
他想了想,“你有好的茶点师傅介绍?”
在招商部上班,应酬是最多的,论吃喝任飞雨不排第一,没人敢说第二,这不小肚子都起来了。
“我帮你打听一下。”任飞雨瞅了眼里面干活的,“你怎么不招专业的?”
毋庸置疑,他们刚从部队出来,吃苦耐劳服从性高花花肠子少,确实是很好的选择,但这是服务行业,少不了客人找茬刁难,而他们性格刚硬固执,万一争执起来真能受得了委屈?
人无完人,这也是陆源担心的地方,毕竟连他的性格也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