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游手好闲靠犯罪吃饭，挖蘑菇是不可能的。
她反复回忆着所有细节，觉得这里面另有文章，挖蘑菇，支锅，应该是黑话。
再去派出所时，蒋云宝借口探了下老王，谁知老王也不清楚，于是又去问坤哥，坤哥哪懂这些呀，“行，哥替你问问道上的。”
到底是太年轻，问一圈下来没有人知道。
蒋云宝郁闷，刚好何爷带着阿宝来买鸡爪，“小云宝，半斤盐焗的，半斤卤的。”
找钱的时候，她突然问道，“何爷爷，挖蘑菇是什么意思呀？”
胖墩阿宝啃鸡爪，“挖蘑菇就是采蘑菇呀，云宝你怎么糊涂了？”
“那支锅呢？”
哪个小孩子不好奇，何爷没往心里去，但听到她后面那句时不禁诧异，“小云宝，你这话哪里听的？”
何爷年轻时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三教九流都打过交道，所以在黑白两道很有份量。
按何爷的话说，只有蒋云宝不给他面子。
蒋云宝看他反应就知道问对人了，“我昨天去街上玩，听到有个老伯跟人讲说他以前挖蘑菇、支锅之类的，我听着挺有意思的，就是不明白什么意思。”
何爷笑笑，没说话。
“阿宝，这只腿给你吃。”见他不愿意说，蒋云宝先下手为强，撕下只盐焗鸡腿往阿宝嘴里塞，“我刚才吃了一只，老香了，你快尝尝。”
有吃的谁不喜欢，阿宝大口啃起来。
吃人嘴软，蒋云宝坚持自己的好奇，“何爷爷，支锅是架锅煮东西吗？蘑菇长什么样呀，我没见过呢。”
“这不是什么好话，拿地下死人的东西赚钱，损子孙阴德的。你听听就算了，不用往心里去。”
几岁的孩子，跟她说也不懂。
见她满脸懵，何爷没再说其他的，带着孙子离开。
蒋云宝这才知道，原来周向东这帮人是盗墓贼，吃死人饭的。
怪不得问那么多人都不知道，南方大墓凤毛麟角，尤其是粤省山区，没点阅历的人还真听不懂这黑话。周向东以前只是打架斗狠，这门手艺应该是在牢里学的，出来后就靠这个吃饭。
这次绑架，他撇得干净，但只要他还吃死人饭，她就不怕没有机会。
按他们当时聊的，应该是村子附近有大墓，但他们还没有找到，后来临时改主意做绑票生意，现在被派出所盯着，短时间之内估计是不敢动手的。
只要他们动手，就是她的机会。
他们把老大害成这样，此仇不报她改姓！
双管齐下，蒋云玉的情况不断改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
蒋云宝这段时间小心翼翼，确实她情绪稳定才敢主动靠近，“姐姐，快吃饭饭，我煎的荷包蛋。”
她把牛奶鸡蛋送进房间，小脸蛋透着讨好。
“云宝。”蒋云玉握住她的手，“姐前段时间病了，心情不好谁都不想说话。绑架的事跟你没关系，你没必要自责，是那帮人见钱眼开丧心病狂，换成别人他们也会这样干的。”
“姐姐。”蒋云宝红了眼眶，“要是我能更上心一点，或许就不会发生了。”
“乖，不哭了，很多事我们都没法预料，姐姐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
蒋云宝扑进她怀里哭，“姐姐，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蒋云玉摸摸她的脑袋。伍长安说的得对，人生得向前看，有爱她疼她关心她的家人，没有什么坎是迈不过去的。
改革开放的第一个春节，尤其到了年尾，大街小巷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单位的春节福利跟节前聚餐又忙碌起来。
好几家老主顾很给面子前来光顾，有了国庆中秋的双节经验，蒋云宝备货很充足，喇叭送货忙不过来时，周耀文跟着帮忙。
大冬天菜凉得快，餐饮业没其他季节好做，不过蒋云宝跟陆源出了新菜谱，主推牛杂锅，鸡汤煲等热锅，还有清汤打边炉等，边吃边往锅里下配菜，客人围着桌吃得热出汗，再喝点小酒别提多痛快。
这成了私房菜的特色，生意不减反增，有时不提前预订都没位子。
水泥厂后勤部过来聚餐，喝得红光满脸的大姐夫朝蒋云宝招手，“小云宝，我有门路买电视，跟老丈人各要一台，你要不要？”
电视机哪有不要的呀，蒋云宝激动，“多少钱？”
“熊猫牌的，黑白14寸，1200块。”大姐夫打酒嗝，“你家现在不缺钱了，赶紧买上一台，今年中央电视台有春节晚会，听说会很精彩，你们可别错过了。”
蒋云宝往厨房跑，亢奋地将陆源拽出来，“阿源，咱们家买台电视吧？”
陆源：“……”
上楼，拿钱！
大姐夫看着直叹气，有钱真是好啊，小屁孩开口要电视，大人眼都不眨一下。
到年十八，家里有三个要考试的，刘凤娇早起煮面条，一个人两个煎蛋，再撒上葱花跟蒜叶，“快点，吃完考满分。”
蒋云宝雀跃，“妈，我要考满分有什么奖励？”
“过年给你大红包。”
“好勒，我要好大的红包。”
蒋云宝只考数学语文，当天就考完放假，领着一堆寒假作业回家，满脸骄傲道：“爸爸妈妈，我全部都会。”
“嗯，我乖宝就是厉害。”
陆源跟蒋云花要考三天，到年二十才放假。
老四也是年二十放假，不过高三的学生放得晚，要在饭堂留守到年二十三。
晚上洗完澡钻进陆源的被窝，“阿源，咱们还得给饭堂的人发工资跟福利呢。”
陆源拿出江文娟给的账本，很快算好赢利。
远在市区，人心还是要收买的，饭堂开了两个来月，营业额不算太多，但利润还是可观的，这跟江文娟和赵红旗把成本控制的好很有关系。
两人商量了下，除了固定工资之外，春节福利每人一只盐焗鸡，再多给半个月的工资作为福利，江文娟跟赵红旗则每人多一个月的工资。
陆源惊讶蒋云宝的大方，这待遇已经是事业单位的水平了。
想让马儿跑，就得让马儿吃草，让员工有归属感才会认真做事，要是抠抠搜搜的，被人挖走或是另起炉灶，反而是自己的损失。
这边也是一样的，重点员工的福利不能吝啬，特别是周耀文跟伍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