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云宝饿得很，低头扒饭吃肉。
倒是蒋卫国捧儿子的场，他早早出工还不知老三改衣服的事，堆积的货能卖出去当然高兴，“不赔本就行。”
“来货成本一块钱，经过三姐这么一改，我七块钱卖出去的。”
老四什么都敢说，大嗓子吆喝起来，什么香江走私货，明星同款姐妹装，仅剩两套手快有手慢无。
好东西大家都识货，何况女孩子天生爱美，这么亮眼的款式别说镇上了，连县城都买不到。有渠道的能从省城搞货回来，但也没这么新颖，真像电视上香江明星穿的款式。
最后那套，老四趁机涨了两块钱，被人骂奸商。
一下子收回三十块本钱，老四总算松口气。
经过这次的事，他算长了个教训，以前觉得自己厉害，再烂的货都不愁卖，这次才猛然惊醒，之所以卖得好并非因为他的口才，而是货本身够硬，不管是陆源做的菜，还是老三改的衣服，客人并不好糊弄。
得知老三会改衣服，刘凤娇惊喜不已，“哈哈哈，不愧是我生的，个个都这么厉害。”
老四很会找存在感，“妈，货是我卖的，要是换别人，两块钱顶天了。”
刘凤娇瞪眼开骂，“还有脸说，要不是你把没人要的衣服弄回来，老三要操这个心啊。害得她一晚上没睡好，剩下的货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改好，要是耽误她的课业，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这么大个人了，眼珠子长脚底板，衣服好不好看都分不出来！”
老四刚想说下周再带一批回来，被亲妈这么威胁，顿时歇了心思。算了，额头的包还没消，还是保命要紧！
刘凤娇真气着了，别说一周的生活费，连咸菜都懒得给他准备，自生自灭算了，反正他能耐大，饿不死就行，省得兜里揣俩钱要上天。
老四内心凄凉，但也不敢吱声，自己默默收拾东西准备回市里。
趁着家人午饭，他拿着麻袋溜进厨房。
满锅的盐焗鸡，眼都不眨就往麻袋装，只要能带回去的，拿起来不手软。
“老四呀。”身后响起幽幽的声音。
老四手一抖，鸡差点掉地上。
回头一看，只见蒋云宝捏着嗓子装刘凤娇的声音，命都差点交代在她手上。
“妹妹，你怎么没午睡？”老四鸡贼般将麻袋往身后藏。
“藏什么呢，我都看到了。”蒋云宝笑的渗人，“你偷这么多东西，打算干什么？”
“什么偷，自家的东西。”
蒋云宝纠正他，“这里边有阿源的一半，不算偷算什么？”
老四不爱听这话，“我这是拿去做生意的，赚的钱又不独吞，照样有陆源一半。”
看来他是魔怔了，心思不用在读书上，非得要做生意。
蒋云宝不跟他倔，转身往外走，“妈快要上工了。”
老四赶紧将她抱回来捂怀里哄，“妹妹，你别破坏我的赚钱大计，我都保证了不会耽误课业的，你就可怜可怜我行吗？”
蒋云宝哪来的同情心，“老实交代。”
妹妹没人情讲，老四只有乖乖招供。上周带货确实有私心，红烧肉盐焗鸡跟卤味等各送了一份给教导主任，即是帮他搞定入学名额的老师。
除了表示感谢之外，饭堂改革的呼声越来越大，教导主任人脉又广，老四想让他出面走动拿下饭堂承包的名额，送礼除了拉近感情，也想让他尝尝自家做菜的手艺，绝对没得挑剔。
逻辑没有错，但老四想得太简单，这么点东西怎么可能得到教导主任帮忙？
当然不可能，所以老四私下承诺，只要这事能办下来，每月给他营收的两个点。别看只是两个点，学校那么多学生，算起来收入很可观的，而且还源源不断。
蒋云宝直勾勾盯着老四。
老四受不住她的眼神，“妹妹，咱们凭良心做菜，又不偷工减料，两个点从利润里面让，又不从学生身上薅。这机会不是人人都有的，多少人想送礼都找不到门道。你放心，他要是狮子大开口，咱们不接就行了。”
不得不承认，这是人情也是世故。
“四哥，我还是希望你把心收回来放学习上。”
老四反问，“那妹妹你为什么不去上学呢？”
蒋云宝，“……”
老四蹲下来，摸着她的脑袋，“妹妹，我有自己的底线，黑心烂肠的事不会干，但我也想为这个家尽一份力，而不是什么都靠妹妹你。承包饭堂这事，我会量利而力，你不用担心的。”
老四这么溜，蒋云宝都不知说什么好，要是能把他的活络跟圆滑分走就好了。
“剩下的呢？”他上周拿走的可不少。
“我卖给同学了。”
蒋云宝震惊，“你敢私下做同学生意？”要是大学倒没什么，可这是高中呀，被老师抓到影响不好的。
“妹妹，你也太小看我了。”这么蠢的事他不会干的。
自从学了妹妹的“百转千回”，老四就顿悟了。他没有私下卖给学生，而是找到小卖部的老板，送了他一只鸡，然后将东西放在他那里寄托，卖出去再给提成。
那老板也是聪明，知道学生肚子里没油水，直接将鸡鸭砍成小份卖，很快就卖完，还私下预定出去不少。
要不然，老四哪能拿麻袋进厨房？
老四之所以瞒着，一是家里反对他做生意，二是想做出成绩再跟家里说。
蒋云宝算明白了，老四不做生意真会死，你越是拦他越是较劲，这就像情侣谈恋爱，家里越反对越上赶子。
老四打包票，“下周考试，我带成绩单回来给你们。”
话说到这份上，蒋云宝还能怎么办？
老四大包回来大包带走，不忘叮嘱，“下次做多点，都不够卖。”
蒋云宝扭头就把这事告诉陆源，老四心思活跃，只要改掉冲动的性格，到哪都能混得风声水起。
陆源没说什么，只要老四不走歪，确实是推销的好手。
“我会盯紧他的。”
这个陆源相信，蒋云宝盯人的功夫绝对一流，老四落她手里就跟捏面泥似的，但凡有不良嗜好，冒头就打的，害得老四现在看到关爱棋就有心里阴影。
关键是，被打完还不知是妹妹使的坏。
陆源蓦然有些悲凉，她连亲哥都毫不手软，哪天要是对付自己，手起刀落是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