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这儿,人生地不熟的,你作为本地人,难道不要尽地主之谊?”
这个地主之谊,白晚晴是很不想尽的,她巴不得庄夜扉赶紧离开才好。“怎么,你当真放着你的病人不管?若是我控制不住,在这里发疯,你也不管?”
庄夜扉的表情一下子阴了下来。如果在王府里,那些下人一看到庄夜扉这副表情,必定吓得瑟瑟发抖,因为这说明庄夜扉生气了,而他一生气,必定要杀人泄愤。白晚晴却十分镇定:“要我陪你去逛也行,但我们事先要把话说清楚。”
庄夜扉神色阴郁:“怎么说清楚?”
“你若是真的来看病的,那你就听我的,每日按我给的方子去做,病好了,便自行回去,如果你只是来玩的,我也可以陪你玩,只不过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做,最多只能给你三天,三天后,你必须回去。”
白晚晴说完要求,抬眸看着庄夜扉。其实她心里也有些没底,这人实在太疯了,但人既然是她招来的,她必须要负责到底,不能让他连累到白陈氏和容止钰。庄夜扉没说话,只是用那种古怪的目光盯着她。白晚晴镇定地任他看。终于,庄夜扉慢慢悠悠开口,“你是怎么确定,本少爷会答应你的条件?”
白晚晴微笑:“我没强求庄少爷必须答应,庄少爷请便。”
见她这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庄夜扉有些暴躁,咬牙切齿地道:“算你厉害,不过,本少爷既然来到此处,自然是来治病的。”
治病两个字,他加重了语气,说的咬牙切齿的。“如若你治不好本少爷,本少爷惟你是问。”
庄夜扉毫不讲道理的说。白晚晴点头:“我会尽全力医治庄少爷。”
庄夜扉冷笑一声,没再就这个话题说什么,而是扬着下巴,指了指外面,嘲讽道,“上次与你一起出逃的,就是那人吧?”
白晚晴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容止钰坐在院子里,目光似无意地往屋子里瞥,正好被白晚晴撞到,他也仿佛没事人一样,静静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低下头,拿起石案上的书,起身准备离开。事实上,容止钰以往看书,只会在书房里,从不会在院子里,这一天的表现,属实是有些反常了。如果刚开始,容止钰称她为夫人,是为了保护她,现在又是为何?白晚晴不禁陷入了沉思里。庄夜扉冷眼看着,有些生气,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于是便想刺她几句,只是还没等他开口,白晚晴却忽然抬步冲了出去。“你……”庄夜扉眼睁睁地看着白晚晴扶着摇摇欲坠的容止钰,而那个原本高大的男人,却如同弱柳一般,倚靠在白晚晴身上。手上的书,更是握不住的落在地上。“你怎么样?”
白晚晴紧张地问。容止钰喘息微弱,几不可闻地说道:“我没事,没关系,你别着急,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白晚晴急得不行,人都这样了,她还能做什么,难道眼睁睁看着容止钰去死吧,这人自己身体什么样,难道没点数?“我扶你回去。”
白晚晴不容分说的半抱半扶着人往前,容止钰娇弱地靠在她肩膀上,在她看不到的角度,给了庄夜扉一个冷静又得意的眼神。庄夜扉冷笑不已。他当这姓容的秀才是个什么读坏了书的书生,却没想到,肚子里的坏水,比他只多不少,也是,若不是有几把刷子,怎么能单枪匹马闯入他王府,又顺利逃脱,还把人给带回来了。有点意思,庄夜扉摸着下巴,眼里露出他惯常的疯劲儿。有人抢的东西才是好东西,没人抢,那是都看不上,他就喜欢有挑战的。白晚晴完全不知道庄夜扉心里所想,若是知道,指不定立刻就把人给赶出去了,哪里还管他什么王府的大少爷。她将容止钰扶进房间,让他在床上躺下,看着他发白的脸色,眉头皱的死紧。容止钰反过来安慰她,挤出一抹笑容,温和道:“老毛病了,不用担心,死不了的,最多就是难受一阵罢了。”
说完,擦了擦额头的汗,微微的喘息着。这副模样落在白晚晴眼里,便是在强忍难受,她心里十分不好受,握着容止钰的手凝神诊了会儿,脉搏有些微弱,与容止钰的这副样子很相配。“歇会儿,这阵子天气不好,你也不要太过用功了,实在不行,咱们今年不考了。”
白晚晴倒了杯水过来。容止钰摇头,平静道:“乡试三年一次,今年不考,又要等三年,我等不起。”
白晚晴微微叹了口气,不知道如何劝他。她当然可以强制让容止钰安心养病,可她有那个资格吗,说到底,人家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她真那么做了,就是在破坏别人的前程。这一天容止钰都没再出过房门,白晚晴自然也没跟庄夜扉去逛街,后者大度的说,“今天就算了,还有明天后天呢,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这话是咬着牙说的。在庄夜扉看来,容止钰就是在装病。这男人看着光风霁月的,实则内里黑的不行,连装病这样的事都想的出来。白陈氏也焦急的不行,连声道:“怎么又病了,小容这孩子,就是太拼命了,唉,晚晴,你好好儿跟他说,考不考得上都没关系,不要有太大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