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止钰却忽然冷不丁地开口问道:“找什么人,说不定我们路上过来的时候见到过。”
中年人惊讶地看着容止钰,正想让他不要乱说,就见那小厮眼睛亮了亮,态度也和善了许多,有些急迫地问道:“一个女人,长得非常好看,就是那种你从未见过的好看,很年轻,你们见过吗?”
“这个这个……”中年男人有些慌,他哪儿见过那么好看的人,他一个养鸡的,每天看到的除了鸡就是鸡,压根没关注别的人。容止钰却不慌不忙,淡定地问道:“这人是做什么的,你们为什么要找她?”
小厮:“这人是个大夫啊,我们王妃说要把人找回来,那肯定是有原因的,哎,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到底见没见过?”
“见过,在大街上看到的,不过没注意她往哪边去了。”
小厮连声叹气,也不再跟他们浪费时间,转身急急忙忙出去了。这边,中年男人狐疑地看着容止钰:“你真的见过那什么大夫,我怎么没看到?”
容止钰轻轻笑了笑:“因为你没注意。”
中年男人一想也有道理,他对容止钰道:“你跟我去把板车推到厨房,我给你钱,你就可以走了。”
“抱歉,我恐怕没办法帮你推车了,我还有急事,再会。”
容止钰说完,转身快步离去。中年男人看着容止钰的背影,一脸的迷惑,他钱还没给啊,这人怎么就走了?真是奇怪,本来两人也不认识,这年轻人看他推的吃力,主动过来帮忙,还以为他是穷,现在却又连钱也不要。算了,中年男人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摇摇头,推着板车去了厨房。旭阳府的码头很大,白晚晴到的时候,刚好有一艘大船停了下来,这艘船据说是从南边来的,穿上装满了南边来的东西,一群汉子正在卸货。白晚晴站在旁边看了一会,没想到都快过年了,还有这么大的货船过来。除了这些干活的人,码头上还有许多坐船的客人,而且因为马上要过年了,赶着回家的缘故,人非常多。白晚晴混在人群里,去询问有没有去安平府的船,一个黝黑的船老大道:“我去安平府的,你几位?”
“我就一个人。”
“船还要半个时辰才开,你是先进来坐着等,还是要去再买点什么?”
船老大问道。白晚晴此时归心似箭,哪还有什么心情去买东西,但她也不想立刻去船舱里,因为船舱里很黑,又坐着各种各样的人,便让船老大给她留个位置,她等开船再上来。船老大答应下来。白晚晴便在周围逛了逛,这时还不断有人往码头过来,她目光随意扫了一眼,蓦地一愣。那个身影,是容止钰?她竟然在这里看到了容止钰?白晚晴怀疑自己眼睛坏掉了,用手使劲揉了揉,再看,咦,人不见了。面前来来往往的,都是陌生的面容,哪里有容止钰的影子。一瞬间,白晚晴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失落和慌乱,她忍不住朝着刚才看到那人的方向走了几步,随后又停下,自嘲地笑了起来。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你在找我吗?”
白晚晴猛地回头,对上一张俊美无暇的面容,就是这张面容,仿佛比之前阴沉了一些。“容止钰!”
白晚晴惊喜地叫了起来,如不是这里人来人往,她只怕要扑上去,狠狠抱着人跳一段了。容止钰定定地看着她,那眼神,似乎要将她一寸寸地扫射一遍。白晚晴也知道自己失踪这么久,他们肯定很担心,所以也没说什么,任凭他打量。等人看的差不多了,她才开口道:“我没事,你和娘还好吧?”
容止钰视线仍旧在她脸上,没有移开:“很好。”
就是白陈氏因为着急上火,病倒了。这话他当然没跟白晚晴说,后者也没再继续追问,知道容止钰一直在找自己,她心下是感动的。两人说到底只是协议关系而已,能做到这个地步,不得不说,白晚晴被容止钰给感动了。“我们回家吧。”
最后,还是白晚晴开了口。容止钰默默点头。两人一起抬步进了船舱。就在船开出没多远,一人忽然纵马前来,那马儿像是发疯一样,吓得两边的人纷纷躲避。待站稳后想要骂几句,看到马上那人华贵的穿着,只能悻悻的闭了嘴。这种打扮,非富即贵,他们小老百姓,哪儿得罪得起。庄夜扉的目光鹰隼一般地在周围逡巡,并没见到预想中的那人,脸色刹那黑的跟墨汁一样。小厮们气喘吁吁地追上来,一看到庄夜扉这模样,就知道要糟糕,赶忙上前劝说:“大公子,我们回去吧,王妃还在等着您。”
庄夜扉充耳不闻,只指着离开的一艘船道:“把那艘船给我弄回来!”
小厮苦着脸。这要怎么弄啊,人家都开出那么远了,除非跳下水去追,可跳下水也追不上啊。一个小厮灵光一闪,劝道:“大公子,白姑娘未必在那艘船上,说不定她还在城里,您若是一直在这里跟那艘船较劲,恐怕会耽误去找白姑娘的时间呢。”
话音刚落,只听啊的一声惨叫,说话的小厮倒在了地上,庄夜扉手上的鞭子,无情地抽在他身上。其他小厮瑟瑟发抖。两边的路人,也都被吓了一跳,远远避开,再不敢靠过来。“你敢教训本公子?”
庄夜扉一张脸无情又冷酷,手下的鞭子不停,很快就把那小厮抽成了一个血人。他最近脾气变好了不少,害得那些小厮还以为他转性了,却没想到,他骨子里,还是那个暴戾疯狂的大公子。庄夜扉把人抽的昏迷了过去后,看也没看一眼,掉转码头就离开了,马儿扬蹄,留下漫天的灰尘。这些,已经在船上的白晚晴和容止钰并不知晓,此时船舱里满是呕吐物的味道,白晚晴差点没被这味道给熏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