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说话啊!你们闯进来,是想做什么?”
辉夜盯着黑脸的黑绝,冷声道。
“母亲大人……”
黑绝迅速变脸,表情平和,语气沉着,仿佛一位大哲学家。
扫了一眼床上的阳希,他说道:“我听说,阳希带回来一个长相和您完全一样的女人,他们似乎还是恋人的关系。”
“……”辉夜顿时气结。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母亲大人,其实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我觉得挺诡异的。”
他偷偷瞥了一眼辉夜的脸色,发觉她只是无声冷笑,心情有几分忐忑,强自镇定道:
“不过,既然阳希他有了归属,您该放手让他去过自己的人生。”
“否则的话,他可能因为那个女人,对您也有不一样的遐想,反而会影响您和他之间的相处。”
“而且,您和阳希之间的约定已经完成了。”
“您说过负责保证他的人身安全,他协助解除封印。”
“现在阳希的实力,整个忍界比得上的人屈指可数,您也已经获得了自由。”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由我们来办吧,纲手、由木人,不论哪个,都是一方势力的首领。阳希该有他的生活。”
“他的朋友,他的家人,甚至是未来的伴侣……”
“母亲大人,您一直束缚着他,是否对他不太公平呢?”
黑绝低着头,一口一个“阳希”,仿佛是真心实意的考虑他的未来。
白绝都惊呆了。
黑绝这家伙,原来是这么贴心的吗?
但这么说,不就等于在说主人的不是么,她会听得进去?
床上,阳希忍不住手指动了动,刚才辉夜翻身起床的动静,已经将他惊醒。
此刻听到黑绝的话,他的内心只有一个想法:这家伙怎么茶里茶气的……
辉夜“呵”出一口气,满心的不爽。
怎么,跑进来就为说这点事?
我做什么样的决定,还要跟你们汇报?
我喜欢就是了!
我为什么要把他推给别人!
寂寞了一千多年,如今难道还不能享受享受了?
室内又陷入无言的沉寂。
过了许久,辉夜才冷冷对着黑绝道:“做好你的分内事。”
黑绝内心酸涩不已,母亲大人是非要把那家伙放在身边么?
即使他会对她心怀不轨,也是?
黑绝还是不甘心,维持着面上的平静,看上去好心好意,苦口婆心的说道:“母亲大人,他一直是被动的一方,您有没有仔细考虑过他的感受……”
“够了!我给的喜欢,他也会喜欢。”
辉夜打断道。
听到这话,黑绝心都凉了。
白绝再次震惊,这个喜欢不会是他理解的那种吧。
“母亲大人,难道您……”
黑绝激动了起来。
“况且,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难道你真的要为了他,得罪一个目的不明的……”
“我叫你不要再说了!”
辉夜猛的站了起来。
啪!
白绝摸了摸自己的半张脸,恍然。
哦,原来被打的人不是我啊!
黑绝被辉夜凌空打了一巴掌,整个人猝不及防的怔住了,一脸不可思议和不可置信。
尽管痛楚并不强烈,在静默的瞬间,他感受到了一股冷意从心底升起,让他无所适从,悲愤不已。
母亲大人,她,竟然为了那个家伙打我!
这一千多年的时间,几十万个日日夜夜,为她祈祷,为她付出的人,是我!
拖着不完整的身躯,为她东奔西走,颠沛流离,到处给人低头做小的人,还是我!
最了解母亲大人的人,也是我!
我知道她的过去,懂得她的痛楚,千年隐忍,只为与她重逢。
他日向阳希算什么?他才出现几年啊,他付出了什么?
凭什么他可以得到母亲大人的爱,我却什么也没有?
“……出去!”
辉夜张嘴就要说出一个“滚”,但顿了顿,还是改了口。
黑绝满心黯然。
白绝一声不吭,带着他离开了。
和黑绝这么一出聊天,辉夜的心情变得有些烦躁。
等到两人彻底消失,她转过身来,见到阳希还在熟睡,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当即,她爬上床,压在他的身上,闷闷不乐的摇动他的脑袋,口中念念有词。
“睡睡睡,还在睡,就知道睡!你这个实力,根本不需要靠睡觉补充体力。”
“……”阳希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辉夜脸上的表情一滞,抿了抿唇,“阳希,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就刚刚,被你摇醒的。”
“……”
“辉夜,你干嘛趴在我的身上?”
“这是我的房间,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轻哼着,“你睡在我这里,就得听我的安排。”
“啊?那我们要一晚上保持这样吗?这样我们俩都不会太舒服,要不要换个姿势……”阳希道。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她的脸颊竟是微微泛红,手指轻轻揉捏衣角。
笑容在眉眼间流转,阳希挑起她的下巴,蕴含深意,略带调笑道:
“亲爱的,你可千万别这样,我还是更喜欢你不动声色,矜贵自恃,清冷不可侵犯的样子……”
“滚啊。”
辉夜羞恼的起身,踹了他一脚。
……
“啊……”
霜之国的某处森林中,黑绝忽然放声嚎叫。
“黑绝,你没事吧?”
白绝被他吓了一跳。
黑绝:“你这种满脑子只想着拉屎的家伙,又怎么能理解我的痛苦。”
白绝无言,心里暗骂他是神经病。
一个以前时不时就嘲笑带土和长门的人,现在竟然开始发癫。
痛个屁啊痛!
“白绝,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哈?”
“你不要贴在我身上。”
“……哦。”
白绝不屑的撇撇嘴,很快和他分开。
地上只剩一滩黑色的,仿佛一团烂泥一样的东西。
这便是黑绝原本的形态了。
他凝聚出四肢,走到湖边。
身体的颜色与夜色完全相融。
直到他咧起嘴,露出尖锐的牙齿,他才能在湖面寻到自己的倒影。
见到自己的样子,黑绝心中愈发悲痛。
我维持着这幅丑陋的样子……
我的坚持……
我的理想……
我付出的心血与时间……
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也许他就是一个消遣的玩物,再过个几年,母亲大人就会腻歪,玩玩就扔了。”
嘴里喃喃自语,黑绝安慰着自己。
下一秒,他又是崩溃大哭。
“就算只是个玩具,他也比我重要。”
“母亲大人……”
“不行,我必须让他从母亲大人的生命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