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君泽回头,正看到苏苡茉,向着台阶下狠狠摔落的样子。还有,她眸子里的那种淡漠和释然。
刹那间,他的瞳孔猛地紧缩。
苏苡茉坠落的身子,却是倒在了,一个温暖且厚实的怀里。
她抬头,就对上了文予诺那双,如同洒满星辰般,充满担忧和怜惜的眼眸。
文予诺看着怀里狼狈不堪的苏苡茉,温和的气息,在这一刻浮上了淡淡的寒意。他轻轻地扶着苏苡茉站好,快速地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把苏苡茉整个裹住,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苏苡茉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文予诺。似乎,从来没有人,曾经用如此怜惜和温暖的眼神,看过自己。
文予诺感受到她的目光,给了她一个,让她安心温暖的笑。似乎在说,别怕,一切有我。
抱着苏苡茉的手,不自觉地又紧了紧。
慕君泽看着他们二人的互动,整张脸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关颜汐感受到他的情绪,心中愈发肯定了,自己的感觉。看着眼前的苏苡茉,恨不得她能够早早死在牢里才好。
轻“嘶”了一声,吸引了慕君泽的目光。
“怎么了?”
慕君泽看着眼前这个,像极了虞桉雯的女人,忍不住问出口。
关颜汐抬起胳膊,手肘处擦伤处,有着丝丝血迹渗出。她却是温柔摇头:
“我没事的。不怪这位小姐,都是我自己不小心,不是她推我的,真的。”
她这哪里是在解释,明明是在提醒慕君泽。苏苡茉刚刚,就是故意将她推倒的。
果然,慕君泽眸中寒冰又盛了几分,冷冷地看向苏苡茉:
“我说你怎么能够,一直光着身子躺在大庭广众之下。原来,是想着让你这个新勾搭的目标看到,好更怜惜你几分呢。你的手段,还如当年一样,让人恶心!”
看着慕君泽眼底的厌恶,苏苡茉不自觉想要解释,脱口而出:
“我没有,他不是~”
关颜汐眼神微闪,她可不允许苏苡茉解释,忙装作做错事的样子,忐忑地看着慕君泽,道:
“那个,予诺哥是我叫过来的。因为你说不让人碰她,我不想违背你的话。可是,我看她也实在可怜,所以,她求我帮忙打电话给予诺哥,我根本没法拒绝的。”
文氏和关氏是世交,小时候,文予诺和关颜汐是经常在一起玩的。虽然很多很多年没见了,但是,以关颜汐的身份,她称呼文予诺一声予诺哥,倒也不奇怪。
慕君泽听了她的话,眸底寒意更甚。
文予诺心中却是划过了一抹甜意,抱着苏苡茉的手,又不禁紧了紧。
原来,她对自己,是有着依赖的。
苏苡茉却是怔住了,不解地看向关颜汐。却是,刚好看到了关颜汐眼底的那抹祈求。
是啊,不管如何,她是为了自己,才叫来了文予诺。虽然,她是好心办坏事,可是,自己也不能让她因为自己,而受到慕君泽的责备吧。
虽然,以慕君泽对她的态度,也许不会舍得责备她。可她确实是因为自己,所以,她不能否认。
慕君泽轻轻地扶起关颜汐,想要放手。可是关颜汐却是一个踉跄,又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我的脚,好像扭到了。不好意思~”
关颜汐柔弱地抱歉,作势要放开他。
慕君泽看着她柔弱痛苦的样子,眉头微蹙间,还是抬手扶住了她。
关颜汐借势,就靠在了他的怀里,像一只小白兔般,乖巧可爱。
一次次的毒打、一次次的折磨,她以为她的心真的已经死了。可是,此时此刻,看着两个人相拥的模样。
苏苡茉才知道,原来,她还是高估自己了。
原来,自己的心,还是会为了这个男人,撕裂疼痛。
那一刻,她选择了把头偏了过去。而那个动作,却像是她把自己,埋在了文予诺的怀里一般。
看到她的动作,慕君泽眸中冷意凝结,冷声吩咐:
“苏苡茉,过来!”
他冰冷的声音,让苏苡茉不自觉地颤了颤。可是,不知道为何,这一刻,她就是不想听他的话。
看着苏苡茉毫无动静,紧紧地埋在文予诺怀里,慕君泽眉梢微挑:
似乎,苏苡茉对他,一直以来,都是如同一个木头人般,毫无情绪。可是,此时此刻,他却是感觉到了,苏苡茉身上对自己的那种抗拒。
是因为,找到文予诺这个靠山了?以为,可以跟自己抗衡了?
慕君泽眸色又深了几分,声音又低沉了几分:
“苏苡茉,我再说一遍,给我过来。”
文予诺感觉到,怀里的苏苡茉身体愈发颤动,好看的眉头皱得愈紧,拍了怕她的后背,看向慕君泽道:
“慕董,我了解过。你对苏小姐的恨,完全是因为她曾经,造成了你爱的女孩儿的意外。可是,法律已经惩罚了她,她也受到了该受的罪。你可知道,她曾经遭受了多少~”
苏苡茉却是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臂,打断了他的话。
她曾经遭受的那些罪,她不想再提,更是不想让自己那些不堪的过往,再次暴露在慕君泽眼前。虽然,那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慕君泽却是认为,他说的是苏苡茉坐牢的事情,冷哼:
“该受的罪?呵呵,害死了人,坐八年牢就算是赎罪了。她休想,我说过,我要让她后悔,死去的是桉雯而不是她。”
关颜汐心中暗自庆幸:
还好,当初自己聪明,一石二鸟地,既让那个跟自己抢君泽的虞桉雯摔死了;又让苏苡茉替自己顶了罪,自己能出国深造。现在,以关家小姐,以及慕君泽正牌未婚妻的身份,靠在慕君泽怀里的,是她苏苡柠。
若不是因为苏苡茉的木讷,慕君泽偶尔面对的是木讷无趣的她,也许,当年在慕瑾中学时,他就会爱上她苏苡柠的。
这一切,都是本该属于她苏苡柠的。所以,当初害她不能以苏苡柠的名字读书,出现在慕君泽眼前的苏苡茉。本就该死,该死。
眼前的一切,都是她该受的。
文予诺叹道:
“慕董,死者已矣。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能否告诉我,要如何,才能放过她。”
慕君泽看着,文予诺对苏苡茉的呵护,心中怒火不断上升,眸中寒意乍现:
“除非,她死~”
“还有,文予诺,我劝你,离这个女人远一点。除非,你愿意拿你们整个文氏,来为她陪葬。”
慕君泽的话,让苏苡茉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儿女情长,根本不是她苏苡茉,该有的东西。她的妹妹害死了虞桉雯,她自己害死了晓纯。难道,现在她还要害这个,给予她温暖的人吗。
而且,她还要救晓纯的奶奶,她有什么资格有自己的情绪,她不配。
想到这些,苏苡茉缓缓地挣开了,文予诺的手。
她缓缓地回头,看向慕君泽,眼底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嘴角浮上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真的,我死,就可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