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请您跟我们出去。”
高个儿保安，语气虽然还算客气，但其中的嫌弃意味儿，也是藏不住的。
苏苡茉慌乱地抱紧着自己的胳膊，从无措和惊惧中，回过神来。
出去？不能出去的。出去了，晓纯奶奶怎么办？慕君泽是要求她，待到舞会结束的。
苏苡茉忙摇头，眼中有着祈求：
“不，我不能出去的。我~我在角落里待着就好，我会安静地待着，不会打扰到其他人的。”
高个儿保安，看着丑陋的苏苡茉，眼中闪过不耐，声音也低沉了几分：
“小姐，请不要为难我们。您若是不想自己走，那我们就要把您，拖出去了。”
矮个儿的保安，看着苏苡茉狼狈的样子，倒是同情道：
“小姐，您还是自己走吧。不然，让我们动手的话，您就更加丢脸了。”
苏苡茉心中苦笑：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么可笑和丑陋。她也是人，她也有心，即使心已经千疮百孔，可还是会痛、会羞耻。
她也想远远地跑开，藏起自己如此低贱和丑陋的样子。
可她不能，她真的不能。
比起晓纯奶奶的命，自己的被羞辱和践踏，又算得了什么呢。
苏苡茉强忍着，不受控制，颤抖的声音，满是卑微地祈求：
“求求你们。我不会弄脏这里的，我会安静地待着。求求你们，就让我待在这里就好。”
“啧啧啧~真是个小可怜。我倒是好奇，她真的不知道她自己有多么狼狈和不堪吗。为什么非要待在这里，承受这些羞辱呢！一般人，谁能做到。”
季晨鸣盯着，卑微不堪的苏苡茉，耸了耸肩。
慕君泽缓缓地看了一眼苏苡茉，微眯起的眼睛，让人看不到他眼底的情绪。
“赶紧把她带走，别让这样的女人，玷污了关小姐的归国宴。”
围观的人，已然不耐烦了，声音中满是鄙夷。
众人不禁纷纷附和。
“别和她废话了，赶紧拉走。”
“是啊，是啊。一会儿关小姐就要下来了，别让这样的脏东西，脏了关小姐的眼。”
······
一句句话，就如同一把把盐，狠狠地直直地，撒在了苏苡茉满是血痕的心头。
被攻击的羞耻感，和害怕被赶出去，救不了晓纯奶奶的恐惧感，让她整个人抖得愈发厉害。
而没有恢复好的身体，以及高烧的眩晕感，让她几乎站不住，有点摇摇欲坠。
高个儿保安显然不耐烦了，给矮个保安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上前，一左一右地，架住了苏苡茉的胳膊，拖着她就往外走。
苏苡茉眼中满是绝望，可是，为了晓纯奶奶，她用出了她自己，最大的力气，拼命地挣扎着。
虚弱的身体，让她张开的嘴中，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她就像是一只，搁浅在岸上的鱼。
绝望得，拼尽最后的力气，挣扎再挣扎。
慕君泽盯着苏苡茉脸上的绝望，脸上的冰冷愈甚，漆黑如墨的眸子，如同深渊般，溢不出一丝情绪。
“嘶啦~”一声。
架着苏苡茉的两个保安，都愣在了当场，对于眼前发生的情况，都有点不知所措。
苏苡茉那条，本就暴露的廉价礼服。因着她的挣扎，吊带儿断裂了开来，而且好几个地方，都开裂了。整个礼服就像一块儿，廉价的破布般，从苏苡茉身上飘落了下来。
她整个人，穿着难看的内衣裤，被架在空中。
她整个人呆愣了瞬间，反应过来。一直发不出声音的嗓子内，终是喊出了一声绝望的尖叫。
四周的人，却是发出了阵阵嗤笑。
苏苡茉雪白的肌肤上，满是深浅不一的伤痕，竟是有着一种别样的吸引力。
很多男人的眼睛，都在她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贪婪和欲望。
在这些赤裸裸的目光中，苏苡茉眼中泪珠，不断地滚落而下。她拼了命的挣扎，想要缩起来，掩盖掉自己最最的不堪。
矮个儿眼中有了同情，不自觉地看向高个儿保安。
高个儿保安却是皱眉，低声道：
“赶紧把她拖出去。她这个样子，若是被关小姐她们看到了，冲撞了她们。我们可能工作都不保了。”
矮个儿略一犹豫，还是听了高个儿保安的话，架紧了苏苡茉。
两个人用力地，拖着几乎赤裸的苏苡茉，向着大门外走去。
那一刻，苏苡茉忽然就绝望了，那种彻底的绝望。
即使是在监狱里，被虐打得生不如死；
即使是被慕君泽，困在红楼，让她做着最最低贱的扫厕所的工作；
即使是当着慕君泽的面，被徐茂鞭打得几乎死去；
即使是因着摔碎了虞桉雯留下的东西，被慕君泽一脚踢翻。
她都不曾如此绝望过！
慕君泽，你真的好狠，好狠。你拿着女人，最最在意的东西，来如此地羞辱我。
你带我来这里，让我穿这样暴露脸颊的红裙。原来，不仅是想让我出丑，更是想让我失去活下去的勇气吧。
慕君泽，你太狠了，真的太狠了。
这一刻，苏苡茉忽然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她就那么，以最羞耻的模样，任由保安，把她拖向外面的闪光灯下。
她的眸子，却是在放弃的那一刻，对上了，慕君泽那双颤动着寒意的眼眸。
那一刻，她用祈求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慕君泽。
心底有着最后的希冀：
慕君泽，请你救我，救救我。
我该赎的罪，我都赎了啊。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残忍地对待我。为什么，为什么呀！
慕君泽冰冷的眸子，在看到苏苡茉眸中，来自灵魂的那种祈求和希冀，不自觉地闪动了一刹。
端着红酒杯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手背上的青筋，若隐若现。
可想到虞桉雯死在自己怀里的样子，他终是缓缓地移开了目光。
苏苡茉看着他别开的目光。眸中，最后的那丝希冀，终是迅速黯淡了下去。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灵魂般，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小时候那个，抱着她的，温暖的慕君泽的样子。不断地模糊着，缓缓地消散了。
“住手，你们在做什么！”
温柔的声音，让众人不自觉地，看向了声音来源。
苏苡茉睁开眼睛，看清那个人的瞬间。本了无生气的眸中，却涌上了深深的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