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客气。
但从戚宁的表情上，根本看不出半点道歉的意思。
她这分明是在暗示赵谦生会议迟到，拖延了会议进度，应该由赵氏珠宝这边承担起责任，而不是把锅推到宁夏这边，对她的人剑拔弩张。
王庆华哪会听不出来？
不过为了今天的会议核心目的，他还是昂首挺胸地提醒着：“今天赵总不会来了。”
“不来了？”
戚宁其实早有预料。
这会儿却故作惊讶地掏出手机翻了又翻，最后才茫然地看向王庆华。
“可是，我这没收到消息诶。”
“赵总这不是托我知会戚小姐一声吗？”
王庆华立刻摆起了谱来。
戚宁眨眨眼，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却突然问了个完全不想干的问题：“对了，我前几天听说，赵氏珠宝跟vgo的合作终止了？vgo不是赵氏珠宝的第一大合作伙伴吗？”
vgo，国际顶尖的奢侈品牌。
但跟许多大牌的华而不实不同，它极其重视商品的设计风格和细节，是业内当之无愧的品质狂魔。
不过，vgo的核心产业是超跑和手表。关于其他的奢侈品子类，vgo企业内部的决策是：精挑细选几个专精这些品类的公司进行合作。
赵氏珠宝当初能在业界兴起，都是借了vgo的东风。
戚宁对vgo没什么特别的关注，不知道赵氏珠宝当年是怎么搭上这条大船的，按说也不会知道合作终止的事。毕竟，现在双方都还没有发布公告。
但就在五天前，爷爷在散步时无意中提到过，说是vgo的负责人有意中断跟赵氏珠宝的合作，打算跟戚氏合作，问她要不要回集团工作。
她我行我素惯了，不想被束缚在集团里，对继承家业也没什么兴趣，就当场拒绝了。
拒绝时还有些纳闷。
戚氏集团是做食品产业起家的，虽然涉及了房地产、新能源、电子产品等诸多产业，但一直没有往奢侈品行业进军，怎么会突然被vgo看上。
不过，爷爷当时说了句“那就算了吧”，跟vgo合作的事情就这么被搁置了。
戚宁又忙着赶工，也就没有细问了。
要不是今天赵氏珠宝的态度让人生气，她可能都不记得这回事儿了。
现在想来，vgo的合作邀请对爷爷没有半点吸引力。爷爷询问她的意见，其实是在盘算她的后路，毕竟整个戚家，只有她是跟vgo算在一个圈子里的。
消息的确是真实的。
但这种级别的消息，就连在座的几个赵氏珠宝的与会人员都不是全知道，怎么反而会从合作的一个小工作室的老板这里传出来呢？
王庆华看向戚宁的眼神立刻就变了，“你、你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
戚宁回过神来，意有所指地提醒道：“放心，你家赵总连我的号码都记不得，总不能是他告诉我的。”
她的意思太明显。
就连宁夏这边的员工都听出来了，一个个地偷偷在桌下冲戚宁竖大拇指。
不愧是老大！
这么阴阳怪气的话，他们什么时候才敢这样大胆地当着甲方的面说啊！
戚宁没在意他们的小动作，只是淡定地看着王庆华。
王庆华明知是挑衅，也只能咬咬牙，强行把话题拉回会议上。
“我们是甲方，你们是乙方，要讨论的是这次的设计方案，赵总来不来有什么要紧？跟这些乱七八糟的流言就更加扯不上关系了！”
他也是没办法。
赵氏珠宝作为上市公司，跟vgo的合作，就是各大股东对他们最大的信心来源。两家企业之前的合作，也的确没有股东们失望。但谁知道，今年合作续签时，vgo突然就决定终止合约了。
这消息一旦泄露，赵氏珠宝后续的品牌信誉都先不提，股票大跌是不可避免的。
赵氏珠宝这边自然心急，可接连派出代表去劝解都碰了壁，甚至连人家的负责人都没有见到。
恰逢新品推出的时节，高层们思来想去，一致认为vgo这种品质狂十有八九是不满意他们推出的产品了，于是想到了“本部外包，双向并行”的策略。
挑来挑去，最后才挑到了宁夏这家名不见经传，但设计出来的首饰都很有灵性的个人设计工作室。
戚宁自然不知其中曲折。
她说vgo的事，只是想提醒对方一下。
这种会议突然放鸽子的行为很没品，人家vgo可能就是看不惯你们这种细节才懒得跟你们合作了。
但王庆华显然没get到她的意思。
看他硬拗回了会议的主题，戚宁当即一挑眉：“赵总日理万机，我能理解。我就想问一句，你们这里有谁能替赵总做主的吗？”
“……”
沉默了。
赵氏珠宝的与会人员都沉默了。
替赵总做主？
他们是嫌工资太多，想早点滚蛋了吗？
没人说话，王庆华自然不能装哑巴，赶忙应了一句：“替赵总做主谈不上，但我们都是公司派来的代表……”
来来回回，都是这种囫囵话。
戚宁听烦了，也懒得跟他们废话了，直接敲了敲桌子，开门见山地问：“既然你们都做不了主，那这会还有开的必要吗？如果会继续开，出了问题，谁负责？”
“这、这开个会，讨论一下设计而已，还能出什么问题？”王庆华分明知道她的意思，却仍在嘴硬着，“戚总这是不信任我们赵氏啊！”
不信任？
你们倒是做点让人信任的事儿啊！
戚宁挑挑眉，三两下点开了手机，直接举到了王庆华的面前：“只要王总确定不会出问题，你能负起责，我们立刻就开会，怎么样？”
手机根本没开摄像模式。
但王庆华不知道。
他今天来是有目的的，哪会让这种录像变成自己的掣肘，立刻陪着笑：“那戚总的意思是……”
“请赵总来做主吧！”
戚宁收回手机，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然后也不管赵氏珠宝这边还有没有话，直接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半小时后……
魏薇再次进了戚宁的办公室。
“老板，赵总来了。”
“知道了。”
戚宁放下手里的设计稿，整理了一下仪容就准备去迎接一下这位姗姗来迟的“贵客”。
但刚站起来，就听魏薇说了一句。
“赵总还带了位徐小姐过来。”
“徐小姐？”
“就是这位徐清清小姐。”
魏薇递上了刚接到的名片。